在抽搐,最终落下的手指压碎了一片血红色的泡沫。
他从袖口里面抽出一根签子来,照着那处刀伤,重新用力将它捅进那块肉里。
[案发现场 晨 5:00 ]
池震老早就到了,他的视线转了一圈,鸡蛋仔正蹲在尸体旁边,温妙玲正在一旁强顶着睡衣打听死者信息,甚至连老石都抛下了他的女儿出来验尸。唯独不见的就是陆离……哦,老高除外。池震怎么琢磨也不是个事,平常不是他跑现场的腿最长吗?这会儿倒在乎起刷牙洗脸来了?鸡蛋仔在一旁道,“诶震哥,你还别说,师哥没准正刮胡子呢。”
池震脸面上装模作样感叹一声天道好轮回,手上却是一模裤兜掏出个手机来就给陆离发微信,还特嘚瑟的学着那次陆离催他的口吻,“陆离,你来还是不来给个准话。”
报警的那户不是别人,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温妙玲初次找到她的时候还暗自腹诽了好久,这女人明显不是什么省钱的货色,说她是地头蛇也差不多。她头发烫了大波浪,不知道是发质原因还是别的,有些微微泛着酒红色。皮肤保养的很好,几让人没法一下就看出她准确的年龄。她还注意到,这老板娘衣服底下应该是藏了纹身的,脖子那个地方露了图案的一个小角。嗓门也大得很,应当是平时招呼客人们练出来的。按她的说法,她本想起个大早去晨市里买点新鲜的蔬菜,谁知道自家泔水桶旁边就出来了这茬。
“嘶——”池震打量了一眼那处显而易见的致命伤的伤口,竹签,又是竹签,他想起来跟陆离接的第一个案子,“勾衣针杀人案”,“这明摆着是让人给扎死的!”他试探那位老板娘道,“奇怪了,我见过很多人,见了尸体无一不是吓得心惊胆战的,您怎么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报警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池震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这么一问,谁料这位老板娘也不乐意了,“你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是不是?怎么净是管些闲事?”四个问句仿佛炮弹一般接二连三被怼回来,池震被怼的一个气不顺,刚要出口反驳好证明他以前的律师不是白当的的时候,那位老板娘又开始解释了,“我小时候家里杀过好多畜生——”,声音轻飘飘的,尾音那两个畜生却是砸在了所有人耳边。她心满意足的听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寂静,然后自己再亲手打破这个尴尬的僵局:“我是说,猪,鸡,狗之类的那些,畜生。不就是血,我见多了。”
“当年……我跟了的那个畜生也是,拿着刀砍向我的胳膊的时候,我也见识过了。”
温妙玲这才知道,那些藏在衣服底下的纹身,八成是用来遮盖的。那个老板娘习惯性的摸出烟盒,瞄了一眼地上那摊血又放进兜里,用剩下本该用来夹烟的手指玩弄着那些卷曲的发梢道,“这男的平日里也是我们店的常客了,每次来都要换一个女的跟着,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
池震被怼的一通气没处发,对着手机里头陆离的对话框一通狂摁,末了又一点点删掉,给他发了条语音。“你快点来吧,都在这等着呢,我一个人不行。”一条消息却仿佛石沉大海了,他眼看着不行,又去找在尸体旁边蹲着的老石。“什么情况?”
老石眯起眼睛看了看手套上那些雨水和血污的混合物,“不是昨晚,今早死的,大概俩小时了。”
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陆离会晚到,还不是十分钟半个钟,是整整一个小时,都快收队了才来的。看他那劲儿似乎还有些疲劳驾驶的嫌疑。不过到底是常年跑现场的,这点疲劳度跟陆离那工作狂的性格一比根本不算什么,办公室另外几个都没怎么在意。池震虽是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直接明说。他倒是故作平常的凑过去,没开口先便先是不易察觉的皱了皱鼻子。
陆离身上有股血腥味儿。这点让他的思考被打乱了。“来啦?”他仔细观察着陆离,但后者却一直低着头不给他任何机会从他脸上捕捉细微表情:陆离不擅长演戏,他们俩心知肚明。
于是他放任这个陌生的陆离走到那具尸体旁边,看着他带着一种厌恶的口吻说道,“物证科,尸检科,要什么自己拿,其他人,收队。”池震在他身后看着陆离的背影,觉得他眼前的人愈发的瘦小,陆离肩窄,池震总觉得他像什么小动物一样,如今却是像才从深渊里打捞上来的,浑身都被什么东西淋湿了。
最好不是血,他心想,一面看着才来没多久的陆离也跟着他们钻到那个小小的警车里。
03.
桦城的云和雨向来不会像池震那样温柔地亲吻他,这点他不喜欢。在桦城,云是人的余罪,被尘世的业火燃尽过后所剩下的败絮,飘飘然到城市的上空,多了变成为云山,高耸绵延,低洼时候是云海,给底下在天上开一道口子,得以看一眼留恋的故址。云积攒多了就会下雨,一路冲刷到下水道最深处的淤泥里,将那里的污垢溶解,泥浆混入城市的血液,暗流涌动,在角落里肆意喷涌着,用血做的墨汁细数那些罪行。
陆离一如平常一样闭上眼睛,他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去见池震了。于是他睁开眼睛,看着被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