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师叔……”戒哗声音比平时降了八个度,肩膀都怂了下来,看起来对面前的人怕的要死。他的眼里有敬畏,还有几不可见的恐惧。
来者是个小和尚,个头不如戒哗高,却有着出尘之气,宛如冰雕玉琢,眉如漆墨一弯,一双无悲无喜丹凤目,两靥含笑,朱唇一点,可谓世间绝立秒人。身上的白色僧衣更是一尘不染。
陶姜心里惊叹,暗暗想到: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为何如此面熟?
可过往云烟十三载,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位,让人一眼难忘的人。如天上皎皎明月,又似世间奇现昙花。
“师父让小僧前来探望,施主可好些了?”小和尚眉间一点朱砂,如雪见红梅。说话谈吐也优雅自得,让人如沐春风般。
陶姜有些忐忑,“小师父好,不知小师父法号?”
“小僧法名慧宗,法号普善。”普善见礼,微微含笑道。
陶姜不禁有些熏熏然了,道:“我,我叫陶姜。”这小师父不仅人好看,人也这样的好。这样想着,陶姜忍不住躁红了脸,也不敢冒犯,只是偷偷去看他。
戒哗转了转眼珠子,挠了挠光头,嘿嘿笑道:“我去看看陶施主的药熬好了没。”
陶姜伸手要叫住他,结果这孩子脚底抹油般,跑的那叫一个快。
“小师父今年多大啊?”陶姜有些尴尬地问,他也不知道在尴尬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这孩子看起来比他小那么多。
普善手里拨着白色的梵文佛珠,淡淡一笑:“世俗之外,一切不过浮尘,施主何必在意。”
陶姜有些羞愧,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觉得小师父年纪虽看起来小,但是佛法却很高深的样子。
不过普善并未待多长时间,见他并没有什么大恙,便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戒哗给他送饭的时候,听陶姜说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哈哈大笑,小脸通红,末了,他擦了擦口水,“小师叔是寺里年纪最小的,最不喜欢人家问他年纪啦。”
“原来如此。”
油灯里小绳打了个结儿,火光四摇,发出一小声“迸”。墙上大大的“佛”字,忽明忽暗,他如今双腿还不能动,膝盖那里刺骨刺骨地疼。不过他一向能忍,即便是脱了一层皮。骨头被一根根抽出来,他也不会叫一声。
不过其实他还是庆幸,自己下体的秘密没有被发现,佛祖保佑。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小师叔的事情?”人的心思最好猜了,从陶姜看小师叔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过来往的香客中,有太多垂涎小师叔的人,不过小师叔佛法深重,没有人敢亵渎他。
陶姜摇头,“慧宗小师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戒哗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敛去神色,对他说道:“那好吧,不过你昏倒在山门口的时候,虽然是我发现的你,可却是戒贪师兄将你送来寮房的,还是智能师叔救了你,不过现在戒贪师兄他们在大殿为你娘祈福,再过两天你见了他们,再道谢。”
桌上的药还是飘着白气,陶姜捧着,小小的喝一口,还是很苦,“嗯!”
三天法会祈福后,陶姜便依戒哗所言,将两位恩人都拜谢了一番。
“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戒贪不过是举手之劳。”戒贪见礼,端庄道。
而智能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说任何话。
陶姜才知道原来还有话可以堵着,说也说不出来。
他的腿已经能动一点点了,不过还是很痛,在寺庙的第四天,方丈来到了他的住处。
老和尚白胡须长长的,笑起来慈眉善目,一身金黄色袈裟,手里拨弄着念珠。“陶施主,身体可还好?”
陶姜一时受宠若惊,要下床拜谢,不过被方丈及时制止。
“老衲了尘,今日来见施主,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也怪他,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贪狼星有异动,而且刚好推算了陶姜地命格。
看方丈的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陶姜不敢贸然开口,静待下文。
方丈道:“施主可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他坐在陶姜对面的凳子上,一双老眼炯炯如炬。
以后干什么……“大概是,考取功名吧。”
方丈心里一个咯噔,果然。
“我观施主面相,与我佛有缘呀。不知施主可有想过入我佛门?”也奇怪,陶姜不仅七煞命格,主大凶,还有白虎异象,为何偏偏佛缘极重?他想了一夜,也问了佛祖,可心中还是没有一点答案。
入佛门?陶姜瞪大眼睛,这不就是出家做和尚吗?他突然想起几天前见过一面的慧宗,心中有个地方有些融化,似有大火熊熊燃烧,直到整个心都化掉。这个问题实在让他手足无措,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方丈大师好意,陶姜心领,只是陶姜被尘世纷扰,不敢踏入佛门。”他的娘亲还要他养呢。
方丈慈悲心,菩萨心肠,悲悯地闭上眼,“阿弥陀佛,一切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