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灵shui手（上）

    古寺所在的山下不远，是一海边小镇。

    镇上多是渔民，各家各户都有小船，而能去深海的船全镇都没有几艘，掌握在几个大户手里，若要出海会雇佣本镇年轻人做水手。

    一个多月前，镇里最大的海船镇长家的新船大洋丸触礁沉没，除了舵手次郎，其他人都逃出生天。

    镇长死里逃生，声称正是次郎操作失误导致船沉，损失重大，不过有保险公司赔偿，次郎也已经身亡，就不追究次郎责任。镇里居民都很惊讶，次郎是镇里的万人迷，英俊，强壮，父亲早年葬身大海和母亲相依为命。次郎从小就上船，水性极佳，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怎会如此？

    镇长还给次郎的母亲准备了抚恤金，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次郎妈妈坚决不肯接受，对镇长的说辞也毫不相信。

    今夜子时是次郎七七之日，次郎妈妈独自一人在家中灵堂祭奠，口中念念有词：

    “舟灵大人保佑……”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次郎的照片上，次郎在照片中微笑着看着妈妈，次郎妈妈悲从中来，无声抽泣。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铃声自海港传来，地面微微震动如惊涛拍岸。

    次郎妈妈霍然而起：

    “次郎……回来了？”

    天蒙蒙亮，就有邻居急切地拍门：

    “次郎妈妈，快！快！大洋丸回港了！”

    一夜未眠的次郎妈妈一路小跑赶到港口，岸上聚集了很多镇民，大家都有几分兴奋和惊恐。

    原本沉没的大洋丸自己回来了，而且焕然一新，没有任何损伤。还没有人敢上船，已经有人去通知了镇长，次郎妈妈义无反顾，叫着次郎的名字上了大洋丸。

    大洋丸上光洁如新，像是出厂刚下水，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出海归航的模样。尤其诡异的是，船上一切完好无损，就是一个人，一个生物，一点活的气息都没有。

    次郎妈妈在船长室船舵前停留良久，直到身后响起一片嘈杂，人到中年矮壮结实的镇长带着两个壮汉也上船来。

    “你上船来干什么？”镇长一脸不耐烦，口气很硬。

    “我来找次郎。”次郎妈妈很平静。

    “次郎已经死了！”镇长失控咆哮。

    “大洋丸怎么回来了？”次郎妈妈平静反问。

    “你！……下去！这是我的船！”镇长恼羞成怒。

    镇长带来的人让开了一条路，次郎妈妈缓缓向门口走去。一个只穿着背心露出健壮肩膀胳膊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

    “镇长宽宏大量，是次郎操作失误才让大洋丸沉的……”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次郎妈妈回头看了小伙子一眼，这人她认识，仙太是和次郎一起乘大洋丸出海的水手，还来过自己家。

    背心小伙左顾右盼，不敢看次郎妈妈的眼睛。镇长显然对仙太多嘴很不耐烦，冷哼一声，次郎妈妈深深看了镇长一眼，转身下船。

    等次郎妈妈走远了，镇长吁一口气，狠狠盯了刚才开口的背心小伙一眼。

    小伙子有些心虚：“镇长，这大洋丸回来也太诡异了，我们明明看着次郎和船一起沉下去的……”

    “住口！”镇长一声暴喝。

    背心小伙身边带着帽子的魁梧汉子也拉了他一把：“别乱说话。”

    镇长怒极反笑：“哼！大洋丸回来不正好，还和新的一样，老天爷都在帮我！仙太！健也！马上把船开出去给大家看看，老子的船好的很！”

    两个壮硕水手唯唯诺诺，到甲板上护送镇长下船。上岸前，镇长意味深长地叮嘱二人：

    “好生伺候好大洋丸，这艘船和你们我都没上保险。”

    说得背心小伙仙太冷汗直冒，他看了看岸上依旧看着大洋丸不走的次郎妈妈，向魁梧的同伴健也问道：“次郎妈妈若是揪着不放，我们不会有麻烦吧？”

    魁梧汉子勉强镇定：“镇长和城里政治家官员都有关系，能摆平的，我们已经和镇长绑在了一起，只能听他的了，开船吧。”

    随着大洋丸开出港，看热闹的镇民渐渐散去，镇长回到家，坐立不安。黄昏时分，镇长发现大洋丸还没有回来，内心不安，一个人偷偷跑到港口。

    随着夜深，海上渐渐起了迷雾，镇长忧心忡忡。一直快到半夜，镇长在浓雾中看到了一点灯光，大洋丸回来了。

    等船靠岸，镇长冲上甲板。

    “你们搞什么！现在才回来！”

    吼了几嗓子，船上毫无动静。

    镇长又惊又怒，闯进船舱，舱内迷雾弥漫，毫无生气。

    镇长只觉心惊肉跳，猛一回头，窗户外站着一个赤裸健硕的男子。

    “次郎！”镇长大惊失色。

    透过玻璃，在昏暗的灯光下，镇长看到的次郎英俊的脸上表情瘆人，发达的肌肉泛出死人一般的苍白，精赤的上身有几处伤痕。

    镇长面色比此时的次郎好不了多少，一咬牙追了出去，原本次郎站的地方除了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