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四回 只作春梦了无痕 却又添风流公案</h1>
放下那边大公子心下的千般滋味不提,转眼已是一个不眠夜过去,佩青自梦中醒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子格外地疲累,雪白的腿根处更是酸涩难忍,隐隐作痛,再一细看,却见身上的内衣仿佛也不是昨日傍晚沐浴后所穿的,心下不由起了几分疑心。
紫莲早早就领着另两个服侍的丫头打了热水来在外间候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赶忙进去服侍她穿衣洗漱,一边笑吟吟地道:“这两日天儿越加热了,竟连夜里都褪不下凉去,小小姐昨儿睡得可还香?”
佩青一见她也笑,她自来私下是拿活泼贴心的紫莲当亲人看待的,接过帕子将脸细细擦过,又将手浸在温凉的水盆儿中净手,娇脆脆道:“我竟不觉着,昨儿夜里倒是难得地睡得沉沉的。”
紫莲脸上笑容不减,取了干净的软布将一双纤手细细擦过,一面引着她坐到梳妆台前,一面回话:“是了,昨日热虽热,姑娘倒是难得地睡得香,这会儿起色也好。您不知道,我半夜进来看了,您身上发了好大汗,悄悄禀了王妃,还和崔嬷嬷一起给您换了衣裳您都不曾醒,可把我们吓坏了,想着估计今日还得请胡太医再来一趟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听了紫莲的回话,佩青倒将心下的疑虑放了大半,不过始终有几分狐疑,睡得这样深沉的情况,少之又少。但她一到祖父家,便是紫莲尽心尽力地服侍,王府人口简单,倒也不像其它高门绣户后院机锋深沉,只得暂时将心中疑虑放一放,在紫莲的服侍下往王妃的院子去用早饭。
倒是赶了巧儿,去了以后便见大伯跪在王妃面前,沉着脸一言不发,而王妃却捏了帕子在手里侧身默默垂泪。
王妃一见了她就伸手将她招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狠心肠的,给我滚出去!”
佩青吓了一跳,正要说话,王妃却只搂着她垂泪,那厢将军也只默默磕了个头,起身大步离去。
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擦脸,爱怜地摸摸佩青的鬓发:“好孩子,吓着你了吧?可别放在心上,昨儿晚上睡得可好?”
佩青微微颔首:“昨儿睡得极好,只是让祖母白白担心一场,着实罪过。”
“说什么傻话呢。我的这一颗心呐,就想着你能好好儿的。”佩青虽然疑惑,但是看王妃的样子,也是不愿意和她多说的,再想一想自己的病弱身子,和此生不能多想的那人,心下也有了几分难过,只是偎在她怀里也不多话。
老王妃将佩青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看着孙女可人疼的模样,想着早早而去的孩子,不由哀叹,都是冤孽!
那边步履沉重的大公子已经坐在了房中,摒退下人,心里想着的却是和老王妃一样的事儿。
二公子当年去江浙一带,不过是借了个做官儿的名儿。老王妃虽是名门闺秀出身,但当年一柄长剑也是江湖庙堂出了名的,后来嫁给了王爷,却躲不过小人作祟,当年怀上二公子时就百般不适,一番曲折后请到了一位隐退的神医,却道是中了一种颇为阴狠的奇毒,一股寒毒,一股热毒,除了祸害母体,连会连累孩子。大公子侥幸只是生来燥热,这一胎却颇不安稳,寒毒也尽数过到了孩子身上。
百般将养着生了个体弱的男胎下来,却是瘦弱不堪,偏偏也是个整齐的,与他大哥一文一武,一个掌着边疆,一个是自己考出来的宗室探花郎。江浙盐政虽是肥差,外放他去,也不过是看那边气候宜人,去将养着的。
不过世间奇女子多,二公子在江南遇着了佩青的母亲。也是出身江南的大户人家,硬是嫁给了二公子,拼着命为他生下了佩青后撒手人寰。痛失爱妻的二公子也念着女儿年幼,硬是撑了数十年,在弥留之际,将佩青送回了京城王府。一同送到王府的,还有一个江湖秘法。
佩青如此羸弱,半是先天不足,半是受那寒毒影响,却有一个江湖秘法,以热毒相克,不仅可解寒毒,连热毒也能被解。
此法虽是一线生机,但到底是血亲乱伦的丑事,老王爷夫妇原本不欲用此法,可太医私下呈上了脉案,却道佩青几乎已到末路。再把向来健康的大公子的脉,热毒也有逆损心脉之像,定王一脉,几乎绝后!
悲痛之下,又观佩青与大公子二人之间似有情的模样,为了大儿子和二儿子辛苦留下的血脉,方有了昨夜之事。
抚着孙女柔弱的脊背,老王妃暗叹一声,还是摒退了下人,将原由细细分说与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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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以后,王府中仆从来往渐渐稀少,佩青在紫莲的服侍下,仔细用兰汤沐浴后,又是羞又是惶恐地往上仪小院行去。
大公子正斜倚着睡榻翻看兵书,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也未曾放在心上,直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又再关上,他只以为是侍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