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1 惑</h1>
「哦,這麼著急?」鄭清挑眉輕笑,側身閃過他的手指。一綹細髮被他勾在指間,她吃痛地瞪了若暮眼。不甘服輸似的,她踮起腳尖,往他耳畔吹了口氣「真的什麼都可以呀?那如果我說,要你現在就在這裡跟我做呢?」
若暮頗無言地瞪了她眼,往後退了步拉開彼此的距離:「…這麼豪放?」
他大略猜得出,這丫頭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仍然是很危險。鄭清是為了替鄭茜向自己報仇,所以才會出現在他面前的。而如果,他對若曉的感情被她察覺的話……無論這麼做,若曉都一定會受到傷害吧?她絕對不能再受到傷害了。
禮若曉身上裹著毛呢外套,縮著肩膀,雙手還因為怕冷而揣在懷裡。她鼻尖凍得有點紅通通的,站在庭院小岔路的支端,朝若暮和鄭清這兒站住沒動。
「咦…」她、她剛剛看見什麼了?
若暮和這個女孩子……剛剛是在接吻嗎?
***
難熬的周一,尹伊承卻少見的沒有遲到──不對,應該說他整個周末根本是蠢蠢欲動,猴急難耐的急著想來上學。一大早,他便迅速換好制服,拍掉琴盒上的灰塵,一把將大提琴揹起,趕著要司機載他去學校。
原因無他,當然是為了看、好、戲、啦~
「尹少爺,您的早餐啊…」嬌滴滴的女僕柔弱的從後方追趕上他,手上還捧著熱騰騰的早餐,用紅格紋布巾包得方方正正,還附了瓶玻璃罐裝的鮮奶。
「呵謝嘍~妳真賢慧~」尹少爺看也沒看,接過早餐後隨口一句,就讓花漾年華的女僕心跳加速,臉紅得像蘋果一樣的呆立在原地,腦子迴盪著一句:我們少爺實在太帥了!
上了車,早餐和琴盒隨意地放在旁邊,尹伊承翹著腳,邊用pad看今天的新聞,一邊享受著窗外耀眼的陽光。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他等不及要看那對禁斷雙胞胎的發展啦~那個叫鄭清還是針蜻的心機小蘿莉出現,對那對兄妹會產生什麼關鍵性的變化呢?
光想到這個他就興奮的坐立難安啊!
他自從國中部三年級和禮若暮念同一班開始,就對這個完美無瑕的王子人物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開什麼玩笑!!!這世界上怎麼有可能有這麼零汙點的人!還能嚴重影響到他尹伊承的地位…他絕對不是因為嫉妒,他只是太好奇了,這個出身孤兒,卻有神話般背景的少年,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禮若暮他,真的很有趣。
標準的悲劇型自虐控主角,任何事都負面悲觀化,否定自己、拒絕人性……以上種種分析都是他長年累積下來的心得。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旁邊看著看著,尹伊承自己雖然沒有想到,但其實他多半已把若暮當成自己的朋友了。因為,依他腦子的邏輯,恐怕“人生不可錯過之樂趣”就等於“很重要的朋友”吧?
「唷,早安啊~」他走進教室,看見寬敞的教室間的若暮背影,痞笑又多了幾分「今天很早喔?」
若暮回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嘴角上的傷好一點了嗎?」
「呵呵,好得差不多了,其實這一點也不妨礙我接吻啦~」伊承撫著下顎,笑容滿面地放下書包,朝若暮的位置走過去,很自然地坐上他旁邊的桌子。
「怎麼樣?鄭清今天就會來我們學校了,而且沒記錯的話,是你寶貝妹妹那一班喔。」
「……她說鄭茜自殺了。」半倘,一直低頭看著自己樂理辭典的若暮,低聲開口。
「…她說?你跟她見面了…什麼時候?」
「周六,我家養父母和她的養父母是朋友。」他闔上書,面無表情地抬起臉,看著尹伊承,眼底毫無波動,看得讓人害怕「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只是有點無法相信…」尹伊承也曾見過鄭茜幾次,她纏著若暮的時候看過一次,之前眾多家族聚會的場合也跟她聊過天。
是個乾淨到讓他無法直視的女人。
「……因為那時候嗎?」他忽然恍然大悟,看著若暮無動於衷的表情,尹伊承聽見自己用有些憤怒的口氣對他說道「鄭茜因為你而自殺,如果,這是事實,你都…不會試著想乞求原諒看看嗎?」
禮若暮沒有回答,他那漆黑一片的眸裡全是膠著的情緒。道歉有用嗎?鄭茜…他那時候,之所以選擇打那通電話,他的決定,不就等於早已決定要承受這一切了?
他不會道歉的。
他確實像鄭清說的那樣,一直把人的真心,當成籌碼一樣利用著。
尹伊承嘆了口氣,這傢伙的人生還真是不幸啊,其他不說,還居然愛上自己妹妹,弄得他都有點同情這位王子殿下了:「說到這個,你今天跟你妹妹一起上學嗎?」
怎麼覺得…這傢伙對他妹妹還是在打些鬼主意?若暮皺眉:「沒有,她今天的豎琴從英國被帶回來,她跟陳淵要去機場領。」
他能讓任何人察覺到他對若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