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5 皇帝心機</h1>
楊鴻調任銀虎衛後,很快就被拔擢到隊正一職,鎮守著皇城的景順門,他這個戰場打滾出來的戰將,在邊關統帥著數千人,然而在這裡,他也不過只能管數十號人而已。
可位小卻責任大,他守的大門是最險要的地方,關係重大,因為過了景順門,那便是一馬平川,再無險要可守,亂軍可直逼皇帝居所。
就在楊鴻當值,曬著日頭,巡防宮門之時,整個帝國最有權勢的人正半躺在床上,給太監喂藥。
皇帝面孔皮膚鬆弛,嘴唇略帶慘白,身形枯槁的他穿著一身明黃色的便袍,邊咳著嗽,一邊吃著藥。
喂藥的太監胖嘟嘟的,活像個大元寶,這名字也恰好有個寶字,在外面人稱寶公公。
寶公公抖著他那滿臉無鬚的臉龐,討好的笑道:「陛下,外面遞了消息,說梁王最近偃旗息鼓,任由齊王黨徒在朝中隨意攻擊,還不還手,因為這樣,朝中有好多牆頭草的都投到齊王那邊去了呢。」
皇帝聽完白眉一挑,呵呵笑道:「平嵐這傢伙,倒是沉的住氣!」
寶公公遞過一匙藥湯,道:「說是梁王去了東大營才這樣的,回來後就按兵不動,只是偶爾小打小鬧出點氣息,大多時候都是讓著齊王在朝廷上胡來的。」
皇帝吞了口藥汁,拍著大腿,心想:「這是朕的好國舅葉鎮山出的主意吧,可惜,想借刀殺人,讓朕出手對付炎兒,那是萬萬不成的,朕的謀劃可沒那麼簡單啊。」
他心中如此想著,濁白的眼眸中透漏出一絲絲的殘酷味來,驚得想說皇帝怎沒有動靜的寶公公一見,頓時寒氣直衝腦門,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這恐怖的眼色。
便是已經遲暮的白髮老人,可他還是掌管這個帝國三十年,擁有著殺生大權的皇帝。
待皇帝回過神,睹見寶公公低頭渾身顫抖的樣子,不禁怒道:「奴才!沒個膽兒,嚇成這樣,還不快服侍我,喂藥。」
「是是是,奴才遵命。」寶公公撐起比鬼還難看的笑容,趕緊將湯藥一匙一匙遞到皇帝的嘴邊。
等到湯藥喂完,打理好一切的寶公公依舊驚魂未定。皇帝見他要退下了,突然想起一件事,道:「禁軍輪防的事情,李指揮使那可辦妥了。」
「回秉陛下。」寶公公轉過身來,手捧著托盤,道:「李指揮說已經辦妥,東宮和大內的調了好幾個家世清白或忠誠勳貴的子弟進來,都是這幾個月來輪批調進來的,有些還是借著齊王、梁王的路子,斷然不會引起王爺們的疑心。」
皇帝一知事情辦妥,心頭一鬆,道:「既如此,你就下去吧,朕乏了,讓外面的宮女太監在外面伺候著。」話一完,又補充道: 「還有,這些事情是你必須爛在肚子裡,知道嗎?」
寶公公行了禮,擦了擦額頭冷汗,道:「是!奴才跟著陛下你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必不會露出半點消息,奴才……奴才這就退下!」
寶公公是當今皇帝年輕時入宮服侍的,還有個怪症,就是他膽子特小,一緊張就發汗,可他辦事能力卻是不錯,甚得人家滿意,這才有了機會貼身跟著皇帝,皇帝也十分信任他,久而久之便成了內宮裡說一不二的大太監。
寶公公微彎著身子,關起房門,腳步飛快繞著這七彎八拐走道,沿途的宮燈明亮照著黑深深不透陽光的通道,牆上印著寶公公肥胖的影子,晃悠悠的,一閃一閃,雖是大白天的,卻顯得詭譎可怕。
楊鴻下了值回到楊府,將馬交給府裡家丁處理後,就手裡提著一包荷葉裝的物什,上面還熱騰騰的直冒著白氣,笑容滿面的跨過府門。
這東西是他在京城知名的甜點鋪,名喚心荷居,所訂下的紫玉百花雪泥糕。上次的休沐回府,就從董玉兒陪嫁的女婢中探聽到董玉兒未出閣前,最喜吃甜食,尤以這家心荷居出產的糕點最愛。
「玉兒不知等等看到,會是甚麼反應?」
楊鴻稱了稱那荷葉包,腳步輕快的往自家院落走去。
楊鴻朝思暮想的娘子,此刻正在跟楊鴻的母親何氏談心。
何氏一身青色婦人常服,脖子戴著素色玉項鍊,手握著董玉兒的嬌手,正在耳邊細細的囑咐些什麼,搞得董玉兒聽得雙頰滿佈紅霞,白玉般得耳朵兒更是通紅到不行,搭配上她今天那件米白色對襟雲紋衫,宛若百花盛開,嬌媚宜人。
董玉兒臉上羞紅不已,輕聲嬌道:「母親,我跟夫君才成親數個月,哪裡有那麼快。」
原來兩人談的是懷孕一事,何氏從董玉兒一進門來,就眼巴巴的等著有喜事發生,這也不能怪她,楊家好幾代都是單傳,兒子一成親,這傳宗接代便是重中之重。
何氏看著董玉兒害羞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道:「這有什麼關係,你們倆關係這麼好,說不定轉眼兒就有了呢。何況看著你們甜甜蜜蜜,弄得我這作母親都要吃醋啦,還不快生個兒子女兒,給我陪著,我才不會寂寞。」
董玉兒扭著身子,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