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岁寒,20结束</h1>
木料烧灼的气味灌满胸肺,金夫人只穿着雪白中衣便冲进了金鳞的院子。
院子里的水井轱辘都快要被摇断,还是供不住灭火所需。火势没有因为泼上去的水而退去,反而更旺起来,家丁努力也不过是让门板还没有烧起来。
金夫人冲进金鳞院子的时候,金老爷正被两个家丁扶着从侧屋里踉跄出来。
金夫人奔上前去,就见金老爷双眼紧闭被轻缓的放平在地上。金夫人心里似有一块大石直坠下落,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她扑上去就开始摇晃金老爷身体眼泪夺眶而出:“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你不能丢下我和孩子!”
这话刚出口她猛然想起口中的“孩子”,一把拉住身边人就问:“少爷呢?鳞儿呢!!!”
旁边提着水过来的人赶紧搭话:“六子进去救少爷了!”
金夫人拉住这人不松手,急切的想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还好:“出来了么?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名家丁被问话,猛然发觉不对劲,他大声急问:“六子出来了没?”
周围人听到这声手里动作都是一顿,紧接着脚下撒了欢,来往水井边更快了,口里喊着:“快快!六子进去好半天了还没出来!快先给主屋泼水!”
金夫人看着眼前景象,听到耳中话语,整个人神魂皆碎,她随意拉过身边人就把他往熊熊燃烧的屋子里推:“你去!你去救少爷!”
火势烧成这样,肯定不会有人敢进去救人了。金夫人拉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愿意进去救她的孩子,她看着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丈夫,再看着烈火熊熊的房屋与来往脚下繁忙的人们,绝望渐渐淹没这个女人。突然她从身旁经过的家丁手里夺过水桶浇到自己身上,卷起袖子捂住口鼻就冲进了大火里!
家丁们齐齐惊呼:“啊!夫人跑到屋里去了!”
有两个人手快想去拉她,冲了两步就被火势逼退。人们只得更快速的往屋子上泼水。
北山镇金家的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第二天中午,清早的时候有人在后窗下的水沟里发现了还满身酒气沉睡不行的金鳞,烧成木炭坍塌下来木料下露着一只被烧的不成颜色的手,也不知道是六子的还是金夫人的。
后来人们收拾残垣时在原本后窗的地方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略矮的抱着另一个的腰蜷躺在地上,两个人被烧化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
原本已经被烟呛晕的金老爷悠悠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那么过去了。
而金鳞,还在睡。任人拍脸泼水只醉的万事不知。
夜再一次来临,星子满天。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金鳞捂着脑袋坐起身来。他已经出嫁的姐姐们在他床前围坐一圈。金鳞正要下床穿鞋,一抬眼就看到几双带泪泛红肿成核桃的眼。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什么情况,他叫了一声:“姐……姐姐?”
他的二姐站起来向前两步,手里还捏着手帕子,两眼含泪一言不发,只抬手朝金鳞那宿醉一夜一天后煞白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金鳞本就晕乎的脑袋被一巴掌抽的更晕起来,他的二姐还不解恨,换了另一只手又抽了他另一张脸,直把金鳞抽歪了身子。
宿醉刚醒的人被左右大力晃了脑袋,一阵恶心他没忍住趴在床沿呕出一滩臭水。
这一下吓的他其余几个姐姐赶忙来拉住还想踹人的二姐。
他的二姐被拉住了就想指着他骂,手指在空中颤巍巍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挣脱几个姐妹又来踹了他一脚恨恨甩袖走了。
金鳞看着二姐姐的背影,问其他几个姐姐:“二姐姐打我干嘛?”
几个姐姐齐刷刷手帕子捂住嘴开始抽噎哭泣,他的大姐一直是最稳重的那个,这会也哭的不住抽噎。金鳞被哭的心慌,来不及套上外裳就往外走,期间还因腿软险些摔倒。
他刚出房门就觉得不对,院子不是他的院子不说,还到处挂着白。
身边也好像少了什么……金鳞抬脚往院门外走,想起来是因为少了六子在跟前说嘴吵闹。
出了院门遇到坐在门口的二姐,金鳞后怕的捂着一边脸后退了两步,嗫嚅着叫了一声:“二姐姐……”
金二姐柳眉倒竖,看她这穿着里衣乱跑的兄弟满脸嫌弃,简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很有当家主母的威严,这会子只一眼就让金鳞不敢再动一步,她问:“穿成这样干什么去?”
“回……回自己院子……”
金二姐冷冷“呵”了一声,再没去管他。
金鳞一路往自己院子去,路上的家丁似乎都满脸悲戚,他简直觉得还在梦中,实在不知道这个家里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自己院子的门外,金鳞被眼前景象震的不能再向前一步。追上来的大姐拉住金鳞就往来时的路拉。
金鳞捉住大姐不停地问:“这是怎么了?”
大姐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