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岁寒,新始</h1>
从西山镇往京城去的大道旁有个小茶馆。
虽然幡子上大大的“茶”字在风里翻转摇摆,幡子下卖的最好的却是老板自家酿的烈酒。
一口下肚,烧到心里。
小茶馆的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虽然白发苍苍,背影却还挺直,手脚麻利不输年轻人。
总有三三两两的旅人在这茶馆歇脚。熟人相见,总免不了会说说家长里短。
这天下午,天气突然转阴,不多时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本来要赶路的人也就不急着赶路了,有了时间悠闲的吃茶吃酒。
云霆双手抱头冲进这个茶馆时,聊的热火朝天的人们全都安静下来,齐齐转头看向这个大雨天还赶路的傻子。
云霆才没心思去管别人眼光,他冲到屋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背后书箱查看书本笔墨。
小小茶馆里七八个人全盯着云霆看,见他站起身松了口气的样子也一起长舒口气。有人扬手招呼:“年轻人快进来坐!外面好大的雨!”
云霆谢过他的好意寻了空位坐下,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便放在了面前。云霆抬起头来,就见白发苍苍的茶馆老板一手提着水壶向他微微一笑。
云霆忙谢过她,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铜子放在桌上,那老板笑眯眯收了,又端来两块夹了菜的面饼。云霆也是饿坏了,在衣上擦了下手拿起就吃。那老板却没走开,她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吃完了两个饼子,又给他添了一碗热茶。
她问:“年轻人,你是上京求学的学子吧?”
云霆双手捧着茶碗暖手,闻声点头。
老妇人仔细打量云霆半晌,开口道:“你这衣也湿了,可有干衣?可以去后边换上。”
云霆看她指着的方向,拱手作揖道谢,提着书箱随老妇人进后边屋里换了干净衣裳。再出来时就见老妇人坐在他刚坐的那张桌前,桌上放了一个包裹。那妇人见他出来,招手让他过去。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
云霆说:“我叫云霆,姓许,本县奇檀镇人。”
老妇人看着他满脸慈祥,她笑眯眯的,将身前包裹往云霆身前推去,云霆吓了一跳,却也想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东西,所以也没有推拒,也没有上手去拿。只问道:“这是……”
老妇人道:“我有个儿子,姓廖,廖悔,字思悟,是青舍书院的学生。前些时候走的匆忙,这些衣物就忘了带。”
云霆忙说:“这个好办,我也正好要去青舍书院求学,我帮捎给他就行。”
老妇人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又从袖里摸出一大一小两个钱袋:“这个也一起带给他吧,小的这个给你,不用推脱,找人跑腿,该是付人酬金的。”
云霆也就收下了。揣好钱袋,他迟疑着问:“带衣服也就罢了,钱财也愿意让我带,不怕我私吞了不交给他吗?”
老妇人笑的无所谓的样子:“求学的人都是奔着前程去的,我相信品格不好的人自然也是没法写出正气的锦绣文章的。若你私心吞了这一点点钱币,只当是我眼光太差,也怪不得你。”
云霆起身郑重施了一礼,才又坐下去捧着茶碗小口喝起茶来。
三天后,青舍书院。
廖悔此人生的不同一般,在一众学子中如同虎入狐群一样显眼。
云霆看着眼前这高壮的黑皮汉子,一时以为走错了路到了哪家武场。偏偏他宽袍缓带,手里还捏着书卷。
待到廖悔坐下,本来还面相和善的人一开口好大一张嘴!乍见之下吓了云霆好大一跳!
虽然初见小有惊吓,相处却意外合拍。
同窗三年,青舍书院里黑壮和白胖的两人在一众学子里总是最显眼的那两个。
下学后,廖悔勾着云霆肩膀一路说笑着走进大街熙攘的人群中。
嗯……
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