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宗后山有一处禁地,无宗主令牌不得入门。
李绪自小就住在那里,深居简出。
他生而为天阴之体,是顶级的炉鼎体质。
父亲自小将他养在在宗门后山,每月一到十五,就会带母亲来看他。
那日,刚好是凡间的中秋节。
后山的千年岩桂树也开满了花,丹桂飘香。
他自藏书阁中取了本术法心经,经过时,心中意动,在树上摘了几簇花,小心翼翼拢入袖中,母亲最爱岩桂花香,这颗岩桂树千年一开花,灵气充足,最是滋补。
突然空气微动,不远处似乎有人御剑前来,笑声如银铃一般。
李绪一个闪身,小心的躲在了岩桂树的树丛后,就见一男一女两个宗门弟子御剑而来,身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李绪认得那两人,那名女子是母亲的亲传弟子,那名男子是父亲最小的弟子。
少女一身粉嫩的纱衣,一落地,就冲着岩桂树而来,嘴中叫嚷道:“师兄,我就说嘛,照着《宗门史》记载,如今这岩桂树定然开花了,我在练武场都闻到了呢。”
阳光明媚,如花的少女笑得开怀。
被叫做师兄男子宠溺回道:“这里是后山禁地,你快快摘了,咱们不宜久留。”
“知道啦,知道啦,师父最爱喝岩桂花泡的花茶,她就是知道我闯入禁地,也定不会责罚我的。”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摸了摸胸前的麻花小辫,提着花篮往树丛中找去。
阳光下,却突然传来她一声惊叫:“啊!”
“怎么了?师妹,你没事吧?”男子匆忙上前,扶住了几欲摔倒的少女,顺着少女惊慌的视线看去,就见一戴着白玉面具,遮了上半张脸的少年立于树后的阴影之下,无端透着股阴森寂寥,仿佛与阴影之外的鸟语花香隔绝开来。
“后山禁地,无关人等不得入内。”李绪抽出了自己的法器---修阳剑,冷冷横在身前。
男子脸上露出气愤,显然是恨他唐突佳人,躲在暗处做小人偷听。
那少女也失了颜色,却拉住男子欲上前和李绪理论的身躯,两人拉拉扯扯走远而去。
“师兄,那呆子还曾大败过龙泉剑宗的魏冕呢,咱们别和他争,走啦走啦,左右我也摘够了花。”
“哼,他实力强又如何,冷心冷情,独来独往,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李绪用力的攥紧手中的剑,攥得指节发白,男女的身影渐渐走远,徒留下他一人。
寂静的岩桂树下,一阵风吹来,淡黄的小花朵洋洋洒洒飘落,他轻嗤一声,手有些落寞的轻点脸上的白玉面具,又无力的垂落。
袖中摘得的岩桂树花随手一洒,四散在了风中。
当日晚上,母亲苏胭就提着食盒过来了。
李绪静静的在蒲团上盘膝打坐,修炼着白日拿到的术法心经。
苏胭也不打扰他,只是从食盒中一一拿出各色吃食,道:“绪儿,母亲今日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红枣酥,烟熏酱鸭,卤牛肉,都是人间京都的厨子做的,你肯定爱吃。”
李绪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依旧冷硬着一张脸。
苏胭上前,轻轻抚着李绪的头发,声音轻柔得如同一汪清泉,缓缓道:“今日之事,母亲都从门中小师妹那听说了,你是天阴之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母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绪睁开了眼,轻微的撇了撇嘴,抱住了母亲的腰身。
苏胭轻抚着李绪的背,月牙一般的眼睛勾勒出些许温和,“你心中有怨是应该的,是母亲近段日子光顾着招待大宗的游访来使,轻慢了你。”
苏胭的话一落,就察觉到抱住他的李绪后背微微轻颤,吸了吸鼻子,眼中的关爱更甚。
大宗弟子每年都会前往修真界其他宗门游访,或是探讨修炼心得,或是以武切磋,提升修为,这李绪是知道的,只是这段日子,似乎来靖海宗的大宗弟子格外多,玄玉小界前十大宗门似乎都有探访。
李绪还欲再问,就见窗外的夜空上升腾起大红的烟花,这是宗门有强敌来犯的信号,随后定山钟沉重的声音响起,四面八方的弟子都往宗门大殿方向而去。
护山大阵瞬间开启,笼罩了整个山头。
李绪和母亲往宗门大殿赶去,就见门内所有弟子齐齐给护山大阵输送着灵气,而护山大阵上空,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赫然都是元婴期!
苏胭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走到了李御,也就是李绪的父亲,当今靖海宗掌门的身前,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当即施展灵力。
须臾,众人便都有些支撑不住,靖海宗区区三流小宗门,就只有李御一个元婴期。
察觉到双方战力的悬殊,李绪有些担忧的望向父母一眼,随即又专心致志施展灵力。
阵外,突然传来一阵传音,响彻大殿,“交出驭兽诀,饶尔等不死!”
“休想!此乃我镇宗之宝,就是靖海宗上下死绝,也绝不让尔等宵小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