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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醒了,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成了一滩白骨,若非铁链依旧锁住他的琵琶骨,他的身上还有那件糟坏的衣服,他甚至想着老人兴许逃出去了。

    一声叹息,他在洞穴外面挖了个坑,将老人的全副尸骨埋了进去——包括被穿透的琵琶骨,他将那琵琶骨从锁链上拆了下来。总不能死了都仍被锁着。

    他向那个小小的坟茔拜别,朝着风口走过去,这个过程他奇异地发觉自己再没昏过去,并且视力渐渐恢复,身上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待他走出蛇谷,他浑身几乎没有一丝被咬过的痕迹。

    直到之后再被人缠上,他无意从掌间推出气刃将人击毙,他才察觉出那个老人大概对他做了些他不知道的。

    那时魔教大抵已知道是他杀了他们真正的左护法,倾巢缠上来,梁皓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并未修习过外功,别无它法,只能全依靠身体里那股强劲的真气,硬是毒杀出一条血路。

    但也因此,待他到了邵青山脚下,他已被那股真气反噬,真气在他血脉中乱窜,他控制不住,生怕睡了就成了杀人魔头,便整日熬着,甚至上山去见他要见的人的力气都没有。

    印川一直以为梁皓月整整昏睡了一个月,但他中途简短地醒过几次。

    他记得,他第一次从黑暗中挣扎出来,是在很晚的晚上,他听到了小狗咬叫的声音,奶声奶气,伴着脖颈上的小铜铃铛,清脆可爱。身边的人听到声随即站起身,走出去,犬吠便止住了,然后那人又回来,轻关上门,重坐回到他身边。

    那个声音,在他躲在角落里与一众僧人一同听那枯燥的佛经时,是他唯一撑下去的动力,也是目的。

    暌违多年,在外貌天翻地覆的改更后,他声音中的那丝旁人捕捉不到的特质仍留了下来。梁皓月自小便靠他讲课才应付得过去先生的课业和问答,因此对那小声提点他的声音敏感得吓人。

    然后他察觉手被人攥住,那个声音又传了来,有些嗡嗡闷闷的鼻音。

    “我值得吗。”

    此后,每每梁皓月意识回笼,总能听到他的动响,嗅到他的气味。

    他每每都想,如何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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