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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般的雨滴冲向高速路,排水道口的声音哗哗作响。
雨季。
陆离裹紧了身上的破旧毯子,任凭湿气更深的浸润到他的骨子里。他睁大了眼睛望着或来或往的福特,抑或是别的什么牌子,管他呢,他们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流浪汉上车的。
他在绝望中跳舞,窝在在巷口的墙角颤抖起来。他叫得出每个雨滴的名字。他幻想着有哪辆车能停下来,无论去哪儿。
——
你会在一个雨夜搭救一个流浪汉吗?
陆离摇摇头,反正他不会。这两破旧的面包车疾驰在X城的骨骸上。但他从听见那台车后座上那家人过于甜腻的笑声时,他就知道要出事情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阖上沉重的眼皮,颅内层出不穷的幻象却精彩纷呈的大肆挥霍着他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所有色彩。他的视线透过眼皮,看到模糊的肉块和快要凝固的血,挤出的眼珠和跳动的火。
他轻咳一声,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
却扰乱了后排那小两口的甜蜜,兴正浓时箭在弦上,一声咳嗽来的太不及时,吵醒了尚在襁褓中沉睡着的婴儿。
陆离自然是感受不到后座传来的那份视线了。
小声嘀咕或是咒骂的粗俗话语,都被隐藏在舌根底下。车厢里没有空气,大地都是纸糊的。陆离端坐着,直到他整个身子猛地向前倾去,差点撞在了车前窗上那些碎了的玻璃口上,安全带将他粗鲁的撤扯回来,粗声粗气的指责起那个司机来。
陆离小声嘀咕着应和:你说得对。
但是早在他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一刻开始,他看着挤满了整个空间的司机,和他拿在手上的劣质酒壶,他就没抱着多大的希望。
走到哪都成,陆离想。
————
成块的色彩,红色蓝色的灯,黄色黑色的警戒线在空气中跳动,像是划过过于浓厚的光雾从宇宙的那头劈开,到他眼前来。
在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之前,他听见后座的丈夫大喊:“贝拉死了吗!”
陆离决定跟他唱反调:“没有!他还没死!”
至于贝拉——后座上的那个本该沉睡着的婴儿,到底死没死,他才不在乎。
“他死了!”男人努力忽视手上温热的触感。
“他没有!他还活着!”陆离闭着眼回答道,任凭安全带将他和自己的毯子捆成那个样子,紧紧地贴在副驾驶的软座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水滴流下来。
——
但他很及时的在警察录那个男人的口供时悄悄将自己解脱出来,跛着脚溜到了一旁,轻手轻脚却湿淋淋的,鞋跟陷在泥泞里。
他就这样从这场事故的主宰者变成了旁观者,这是他自己的一个小秘密,被雨水浸泡过。
但直到最后那个司机还是没有醒过来,他的鼻梁完全被撞歪了,前车窗洒下来的碎玻璃划花了他的脸,血水顺着流下来。
所以轮到陆离了,随着警察来的还有几个医生,这让陆离感到手足无措。
“我挺好的,”他回答医生,他感到轻松,仿佛骗过了医生他就真的很健康。
医生是派来的救赎者吗?显然不是的。救赎者会来,但他还要等很久。
——
池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陆离这种流浪汉。
眼眶是红的,脸上全是雨水,头发上还混着刚刚的血污。他的嘴唇都在颤抖,毯子吸足了水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很瘦。
——
池震的声音穿过医生的身体,眼神就着交汇在两人眼里搭建起桥梁,“你真的没事?”
陆离低下头,他感受到自己嘴上有了格外温热的液体流动,比沾了血雨水都要滚烫。
他低下头不去看池震,幻想着他的警官帽或许被雨水打湿了,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听见桥梁倒塌的轰然声响。
————
“房间为什么这么白?”陆离问道。
“你在医院里。感觉怎么样?”医生讲问题抛给他。
“我好得很。”陆离努力忽视眼前那只贴着他的脸扑腾的黄鸟。为什么是黄色?陆离陷入沉思。脸上的肌肉因为无意的躲闪而不正常的扭曲起来,眉毛拧巴在一起皱皱巴巴的。
看着眼前已然陷入空洞的陆离,医生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试图将他叫醒,“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疼死了!别挨着我”那一盒床头柜的棉球尖叫。
“这不好说。”陆离醒了又像是没醒。
医生皱眉,“什么叫,这不好说?”病人的状况似乎更为复杂,高烧不退又为他的精神状态蒙上一层深色的阴影。
“我还没准备还谈这个。”陆离不耐烦的回答,他几乎就要尖叫,听着锐利的空气从自己的肺部挤出,顺着气管向上,粗鲁的蹭过声带发出声响。
皮带裹紧了,眼前的那只黄鸟猝然死去,模糊的血肉滴落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