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晖 石林湛雨气，山月连yang晖

    谭玉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张骁直接按了免提。李翘听了韩钦提供的线索，起身就要去基地，却被陆天按住了手臂，“不用。”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让谭栀带人先去，她之前已经查到运输公司的旧厂房，可以迅速锁定仓库的位置。我们直接出城。”

    杨湛晖快步跑出来，上车时裹着夜晚的寒气。谭玉发动车子，白皙的手指稳稳地拉起手刹，简短地解释道，“小栀带他们先去了，李翘和陆副队直接过去，我们现在去跟小栀汇合，她已经基本确定了韩钦所说的仓库位置。”

    杨湛晖有条不紊地把身上的装备重新检查了一遍，点头道，“刚刚拿到高封家里的证物送检报告，故意被抹掉的商标是‘卡雷生活’的标志，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高封有一个他们生产的垃圾桶就怎么样。”

    谭玉琥珀色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前车的方向，但并不影响他跟杨湛晖交谈，“嗯，是万华议员的公司，但是这种做证据太突兀，最多是个疑点。还要看今天的搜救，小栀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杨湛晖没有继续说，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故意留韩钦一个活口，高封明明可以毫不留下线索的房间，指向明确的‘议员’。好像隐秘处有一个执线者，牵动着他们去发现这些信息。

    他们赶到的时候，谭栀全副武装地朝他们跑过来，小姑娘板着娇俏的小脸，汇报道，“方研究员在医务组的车上，高封拘捕，已经击毙，被捕9人，称高封是为了窃取研究院的机密，向方林拷问密码。”

    杨湛晖没料到这小丫头居然已经抓完了人，正不知道说什么，看见陆天从一辆车上下来，快步过来，听了便皱眉道，“高封怎么死了？不是说让你待命吗，谭栀，怎么回事？”

    “高封挟持方林，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只好提前行动。”谭栀声如脆玉，示意身边的防卫队员拿记录给陆天看，“陆副队，这个姓高的是个变态，他对方林实施了性虐待，我们的人本来要埋伏待命，结果看见”

    陆天接过来，录像里的方林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被拖起来扔在地上，被高封用枪指着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冷漠道，“三分钟内，不说出密码，就去底下见你的韩钦去吧。”

    陆天压下暴躁的情绪，朝谭栀点点头，“被人摆了一道，去吧。谭医生！”他叫住正向救护车走去的谭玉，阴着脸道，“方林肯定还知道什么，人要是还行的话你就问——”

    “我知道。”谭玉应了，一躬腰上了救护车。

    杨溪回到家，疲惫地把自己扔在床上，他明天销假上班，可是现在完全不想碰工作上的事。

    杨湛晖今天晚上不回来，大约又是在任务上。杨溪滚了一下，踢掉鞋子钻进被褥，被夜晚清冷的空气浸得冰凉的身体又渐渐暖和起来。

    湛晖这孩子，他迷迷糊糊地想，早晚要跟小陆走吧，依赖一个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夜凉如水，他却忍不住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夏天。那时候他刚刚经历了艰难的生产，身心耗竭。父母怕他支持不住，替他选择了山中幽静的疗养会所，小婴儿的照料一概由他人接手，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一日一日地枯坐。

    夏日的山中刚落了一场雨，房间里却干燥舒适得让人心烦。婴儿床上的小东西居然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分娩出来的，看起来就是一团毫无自保能力的白肉。

    爸爸妈妈很宝贝它呢，杨溪淡漠地想，光是起名字就洋洋洒洒写了那么长一篇，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小东西还在哭。

    杨溪被他哭得很烦，这么蒙昧无知的东西，也知道什么是痛苦吗。他歪着头看那个面红耳赤的人类幼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吵。

    终于，不知道是过于无聊还是怎么，杨溪慢慢走到那张小床边上，垂着头默默忍耐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想要捂住那张一直刺耳尖叫的嘴。

    “别叫了。”他听见自己多日没有发声的喉咙沙哑地振动着，把手指压在男孩的小嘴巴上，“你别叫了——唔！”

    他睁大了眼睛，手指被一个温暖的地方包裹住，婴儿幼嫩的嘴唇嘬住他的指尖，心满意足地吮吸起来。幼小的手包裹在有点长的小袖子里挥了挥，安静地闭着皱巴巴的眼皮开始吃他的手。杨溪下意识地抽出手指，却被小崽子尖利的哭声吓了一跳，只得任凭那孩子含着他的手指没完没了地吮吸。

    多脏啊，他想，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钉在了原地，他就那么怔怔地站着，觉得指腹都要被小孩的口水泡皱了。

    “杨先生？”护工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笑道，“宝宝吃奶嘴就好了，您身体虚弱，还是去床上休息吧，我们的育婴师——”

    “名字登记了吗？”年轻的男人看向他，护工第一次与杨溪对视，竟被他黑眸中的清光所摄，愣了一下才说，“还没，您决定了随时可以，我们会替您开好证明的。”

    “湛晖。”杨溪憔悴的面上恢复了一分神采，腰背挺拔起来，可气质却莫名地柔软了些，目光蜻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