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外的大街上,几辆马车在外侯着,家丁仆役们自侧门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抬行李装车。
对街的酒楼里,几个人伸长了脑袋看着,低低的议论,
“这是怎么了?侯府里做什么呢?”
“再过几个月就是太皇太后的万寿街了,听说承恩侯要进京拜寿。”
“那还回来不?”
“废话,拜完寿不回来做什么?”
“这太皇太后多大年纪了,怎么在今年办寿宴?”
“皇家的事情这我哪知道!”
“哎,掌柜的,你这酒楼看着有些年头了,你知不知道些内情?”
掌柜的将探头探脑的小二赶到后厨去帮忙,抬手掸了掸桌上的算盘,笑了笑,
“客官好眼力,我家的酒肆是祖传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要说这承恩侯府的事情,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晨起的酒肆没几个人,掌柜的干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承恩侯是我朝第一个异姓侯,这还得从惠帝那时开始讲起”
辽东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的,民风开放,自然不避讳讨论朝政。]
“惠帝就是当今圣上的皇爷爷,一共有十四子,除去病去早夭的,算下来还有十个。惠帝晚年,属意的一个是六皇子,一个是十四皇子。”
“六皇子年长持重沉稳,十四皇子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已经有了战功。皇家子弟天潢贵胄的,上阵杀敌这种事情少之又少,更别说有战功的。”
“据说先帝更偏爱十四皇子,但十四皇子太过年少,大约是想着主少而国疑,弥留之际还是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也就是先帝。”
“这先帝继位的第二年,京中时疫泛滥,宫中虽然防范的十分严格,还是有个出去采买的太监无意间染上了,坏就坏在这太监是御膳房的,先帝吃过染上时疫的饭菜,身体日渐虚弱。第三年就驾崩了。”
客人摇摇头:“命数啊”
“先帝膝下有两子,一是皇后所出,二皇子,一是德妃所出的大皇子,这皇位自然是传给了中宫嫡子,就是当今圣上。只是圣上年幼,只有十四岁,当今太后以及左相却在盛年,”
这外戚干政的事情前朝并不是没有,掌柜的看着客人笑了笑,隐去了不能说的。
“于是,先帝指定了几位辅佐的大臣上书呈情,请素有战功的十四王爷为摄政王,安定朝局。”
客人皱眉,“可这与承恩侯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先帝当时选哪位皇子为太子时是犹豫不决的,我朝的嫡庶尊卑虽然比较看中,可国之储君关于社稷根本,先帝一时难以决断。
传言,让先帝改变主意的是一个人,”
“谁”
“老承恩侯陆元。此人本是大皇子阵营的,位置三品,在关键时刻此人冒死到先帝面前揭发大皇子克扣赈灾银两,手底下的人私自买卖官位,甚至于调换处以死刑的囚犯。
桩桩件件都有条有据,其实这要是放在先帝壮年,大皇子认个错罚个俸禄也就完事了。
可当时先帝身子已经油尽灯枯,大皇子失了民心,也失了君心。之后二皇子入主东宫,顺利登基。”
客人点点头,“这个老承恩侯帮助陛下登基,是有功之臣,所以被派来辽东了是吗”
“你有所不知,别看现在咱们辽东是富硕之地,可是八年前,可是饿殍满地是个有名的贫瘠之地。”
“那”
“那为什么有功之臣还会被派往这个地方?圣心难测啊,老承恩侯是从大皇子那里投诚的,总是不放心的。可圣上刚登基,人心不稳,表面上总得做的过去,不能让人非议。因此,特赐了陆大人为承恩侯,世代相袭。也是我朝唯一一个异姓侯”
“哦,原来如此,那现任的承恩侯可是陆大公子,听说此人当年科举连中三元,文采斐然啊”
掌柜的摇摇头,
“非也,是陆家的二公子,陆言”
]
“这陆二公子,不曾听说过啊”
“那你可听说过,元和三年,新科榜眼雪天长跪神武门,最后被褫夺了进士身份?”
客人咽了口茶水,
“这个我也是听说过的,当时还替他叹息,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跃过龙门,又被打了回去。是何等难堪?难道”
“没错,此人正是陆二公子,如今的承恩侯。他当时是替大皇子求情,跪于神武门之外。”
客人摇摇头,唏嘘道:
“这父亲亲自告发,儿子长跪求情,看来这父子二人关系必定是不怎么样的。不然如何连通个气都没有?”
客人又不懂了。“既然关系不和睦,为何这侯位又落到了二公子手里?”
掌柜的神秘的一笑,
“三年前,陆大公子被人发现醉倒在花街,听说是那里费掉了。”
客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跨下的位置,随即点点头,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