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不知道取什么名字</h1>
一大早儿起来,韩儿就笑嘻嘻地同她道:“姑娘,咱们老爷可升官儿了。”
“升哪儿了?”
“江宁织造!”韩儿附掌笑道:“这可是内务府的肥缺儿,多少状元老爷们都惦记着呢,万岁爷单指了咱们老爷,可见万岁爷是顾念姑娘的,也看重我们家。”
顾念,看重?
若真是这般,又怎会要了她的身子,却又不册封,只这么不明不白的留着她。养心殿里头的,当她是半个主子,可后宫里头除了皇后,都只当她同一般奴才无二。
可若说不顾念,皇帝也不会给了父亲这样大的官职。且皇帝不在后宫、在养心殿独寝的时日,十有八九要她伺候,有时要同她颠鸾倒凤、被翻红浪,有时却是什么也不做,单搂着她睡一宿,倒有些民间夫妻的味道。皇帝临幸后妃均不留宿,她这样的恩宠,可谓天下独一份儿。
林瑾倒也不是有多看重名分的人,左不过都是伺候皇帝,封了位分之后,若他要临幸,她须得沐浴净身,脱光了由背宫太监驼上龙床去,好没意思。
只是这一点疑虑一直存在她心里头,她想问皇帝,却又记得他那句“朕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置喙”的话,故而一直没敢问。
如今林世闻竟做了江宁织造。
林瑾疑道:“那先头这个差事是哪位大人?”
“是曹家。”韩儿道,“曹家老爷骚扰驿站、织造款项亏空,叫万岁爷的人发现了,被抄了家了。曹家原是在先帝爷那一朝被抬了正白旗的,曹家大姑娘也入宫为妃,当年何等的尊贵,可谁能想到,如今竟连咱们也不如了。”
原来是曹家。
曹家祖宗三代四人都任此职位,何等富贵显要的门户,何至于到了骚扰驿站、挪用织造银钱的地步。皇帝不过是借此由头剪他李寄(废帝)的羽翼罢了。
李寄的嫡女早些年许给了曹家长房长孙,虽已病逝了,可曹家对她无不宽厚的,曹家长孙也一直未曾续弦。皇帝表面上是抄了曹家,实际上是要抄他李寄的家。
林瑾叹道:“当真世事无常。说起来,我与曹家的四姐儿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姑娘休提了,他家四姑娘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他家那位二爷如今倒在京,在右翼宗学里头做杂差呢,只是宗学清贫,不知能糊口不能。”
林瑾静默半晌,道“你替我送一封银子去,供他贴补家用,也算是全了我和他家四姐儿的情谊罢。”
韩儿道:“他家二爷怕是轻易不肯受呢。”
“那便不要提我。只说你微时曾受他家主子的恩,如今算是偿了人情,如此他便不好推拒。”
“欸,我这就去。”她应了一声便要打帘子出去。
林瑾叫住她,“可说了父亲什么时候下南京么?”
“是,老爷怕是明儿个就要动身,特地传了话来要我告诉姑娘,如今老爷在前头得万岁爷重用,不少人眼红着。请姑娘伺候万岁爷警醒着些,平日里也须得万事小心,不要被人拿了把柄。”
“我省得,你叫父亲放心。你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