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入宫</h1>
叶孤城的伤好了。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喜事一桩,可是,随着叶孤城表现的面色愈佳,宛宛的心里也愈发不安了。
之前她是找了京城坐馆的御医开的方子,那个老头说自己的医方水平,是无法让这唐门毒砂的伤痊愈的。更加无法达到,能够让叶孤城在短短几日内恢复如初的程度。
叶孤城的面色虽好,却是微黄。眼角发赤,含蓄不露,是虚阳之相。
这药方再吃下去,表面是好了,内里实是浮炽不堪,标不治本,只能一直吃下去,也不知到了病情恶化的那一天又如何。
她都想直接兑换一颗解毒丹给叶孤城了,简单,但有效。但是万一叶孤城问她解药哪来的怎么回答呢····
叶孤城发现近来氛围安静了许多,宛宛不再每天跟在他身边了。
往常申时喝药,她总是提早半个时辰到,磨蹭到亥时就寝,才回临院的听雨轩。最近竟是端了喝完的药罐就走,听雨轩的烛火也常常彻夜不灭。
隔着窗纱,他遥遥相望。
他自习剑以来天资卓绝,虽痴心向剑,却绝不是与世隔绝,不通庶务之人。
剑客之前,他还是城主。既决定与南王共议举事,福祸孰论,这一条路都必须走到黑。于唐府呆的许多时日……是他的错。救命之恩,日后还了便罢。
案上烛火摇曳,明明灭灭。
叶孤城的鼻端嗅到一丝煤油的冲味,喉头的异物感愈发敏感,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他一边咳,一边右手掏出丝帕唾于其上。
黑红的血渍在雪帕上开出污浊的花。
叶孤城淡漠地看了一会污浊的丝帕,借着燃灯的烛火烧了。橘黄色的火焰在雪帕上蔓延,很快燃成了一团灰烬。
窗外晨光微熹。
宛宛拎着盛了翡翠八宝粥的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缓缓掩上门。
久不经用的厚重雕花木门轻晃,作吱啞哀鸣。
甫一进门,就和坐桌旁擦剑的叶孤城打了个照面。她坐到他身侧,把碗和筷子拿了出来,轻柔说道:“怎么这么早?”
叶孤城淡淡地道:“夜间有梦搅我安眠。”说着,一边接过她递的筷子,托着碗底喝了一口粥。
黏稠的粥从喉口而过,带来一阵滞涩的异物感。
他皱着眉,连同即将出口的咳嗽一起咽了下去。
宛宛见他皱眉下咽,翠羽似的眉不禁拧了拧:“是今天的粥不合胃口吗?”说着起身:“要不我去让厨房的人再做一道膳食。”
“不必。”叶孤城面无表情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强行压下的瘙痒从喉口泛起,一阵阵波涛汹涌,他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稠粘的黑红的血从指缝间滴滴答答溜下来。
“你要回床上去休息……”她扶着他,想把他搬到床上去,“解毒丹我已经找到了,你会好的。”
他仰面阖目在榻上,清冷的眉目间隐隐发黑。转瞬间,这张脸和初见的场景重叠起来。
孤高得仿佛天际掠过的白鹤,清冷得仿佛经久愈凉的寒玉。
从容不迫,清冷无畏。
宛宛觉得唐天缙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他身在武侠世界,竟然参加了科举,还入了仕,一路平步青云地做到了正五品的中书舍人,为天子近臣,参议表章,掌侍进奏。
她前世是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平常的小疾小病还算拿手,可是一遇到唐门毒砂这种毒,可真是不知所措了。也许,唐天缙能找到解药也说不定。
反正他身上的绝世公子系统需要招徕武林高手,他肯定不会眼看着一位绝世的剑客在面前被生生毒死,而束手而立罢。
这样想着,唐宛宛便一路行到西苑,吩咐丫鬟去向厨房点几个菜到西苑来。
早朝是三点到五点,寅时开始,她估计下了早朝,唐天缙才会用饔食。在这里等他,总是不会错的。
热菜先上了香酥鹌鹑,点心是玫瑰卤子和酥油泡螺。上上来的时候都是热腾腾的,等了半注香的时候热气就有些散了。
她正想着怎么还不来,就听见帘子被掀起来的声音,珠链相击,清泠一片。一只骨节突出,修长如玉璧的手揽起绿松石的珠帘,白色与墨绿相辉映,竟显出色气。
唐宛宛歪着头倚在红漆木八仙桌上看他,单手撑着下巴道:“怎么这么晚?比往常都晚了半个时辰。”
唐天缙脱下外面的鸦青鹤纹官服,随手了挂在转角处屏风上,随意地抬起手,让旁边的小厮伺候着给他换上家里穿的常服。
边道:“今天皇上给我留了一趟,说是要启拟召南王入京一事的诏令。”
她皱了皱眉:“这么说,皇上终于注意到南王图谋不轨,内心有隙了?”
唐天缙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峰道:“离九月十五愈近,南王那老头子手下的动作也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