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怀疑·上(微H)</h1>
跟狄青麟接触了一段时间,唐菀很快意识到狄青麟更深沉的可怕之处——当他想要一个人喜欢上他,是很轻易的。
不过是想起“水面淸圆,一一风荷举”,多看了水池上那株菡萏一眼,第二天案上就多出一支含淸带露的水荷花;描红的墨用完了还没采买,上好的青松墨就被他小厮送到了手上;甚至饭桌上的菜,也总是合她胃口。
等到宛宛意识到,狄青麟的痕迹已经触及她身边每一个角落。
这些举动,只引起了宛宛更深的猜疑和忌惮。
他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思虑太深,这天早晨起来梳妆,唐菀就发现自己气色不太好。
绿意垂着眼睛,在她身后很是衬意地梳着头,挽了一个望仙髻,宛宛是不太用胭脂的,只是今天唇色有些浅淡。
就看见镜中绿意低着眼睑,柔软地劝道:“小姐今天的气色不较往日鲜妍,不若用些胭脂提提色如何?”
镜子里,她眼睫下瞳孔中折射的光是那样阴冷嫉恨,带着黏稠潮湿的冷意。
咦?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吗?她还以为这个绿意是不敢动手了呢。
唐菀的嘴角浮现温柔无害的微笑,婉转含情的眸子睨了她一眼道:“不必了。”
“可是......”绿意被她冷凝的眼睛看了过去,不免有些喘喘不安,立时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也是为了小姐好......”
“对了,你先出去吧,”唐菀轻盈起身,坐在床沿。她在枕头下翻出一本已被翻得页页泛卷的书,认真地翻了起来:“你知道的——我看书时,不喜他人搅扰。”
见绿意嗫嚅着点头退了出去,吱啞带上了门,她把书往床上一扔,右手把桌上那盒胭脂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自己这丫鬟鬼鬼祟祟,想要自己傻乎乎用她拿来的东西,那是不存在的,还不知道里面多加了什么鬼东西呢。闻着那胭脂味道,她确实觉得心里不安。
她打开了胭脂盖子,系统弹出一个提示框,戳上去:
【恭喜您得到 有毒的胭脂×1~】
唐菀盖上盖子将胭脂扔进了系统包裹里,心想,或许她未来的某个时刻会用到也说不定。
这盒胭脂不由得让她想起,前两天沾染了颜料而不能穿的一条新制的马面裙。只是那裙子颜色上的熏香有些古怪,她也就没穿。宛宛于是走向墙角的衣服箱子,把裙子找了出来。
果然系统二次弹出提示框:
【恭喜您 得到有毒的马面裙×1】
唐菀看着那条依稀带着奇异香气的马面裙,又想起貌似藏了毒的胭脂盒,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回忆起狄青麟含笑的唇和仿佛无机质的冰冷的眼睛,他总是体贴入心的举动——
蛇在摄食时,总是蜷伏在侧以麻痹猎物。
他漆黑而幽深的瞳孔,果真如蛇一般。
屋内金兽焚炉里香烟袅袅。
带着龙脑的幽香。
紫檀木雕螭案上,挂着董源的水墨画,一旁的汝窑美人觚里,插着时新的花叶。
一只苍白的手敲击着桌面,气氛凝滞,桌前跪着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狄青麟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中隐匿着残酷。
他淡漠地注视着面前冷汗津津的手下人,仿佛注视着一团空气:“我要你去查表小姐的身世,查得怎么样了?”
那人如履薄冰地跪着,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表小姐有一父唐谦学,一母李倩,两人均是杭州人氏,且李氏生育那天接生婆姚氏,和放归田庄的奶娘徐氏皆已找到,两人证词一致。”
“表小姐确是表小姐无疑,不可能是您同母异父的妹妹。”
狄青麟面上浮起温柔到极致,以至于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清和地道:“若是这位表小姐被我母亲调包了呢?”
又微微笑道,风姿清越之极:“那位表小姐身上有什么证据吗?”
那人复又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道:“那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奶娘说——表小姐的胸口有个胎记,类似桃花模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狄青麟淡淡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疲倦。
这一切是否有意义,唐菀是否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又有何用处,反正他对父母毫无情感,也许只是想知道答案。
他忽然想起某一天的下午,阳光也是如此刺目。
艳阳当头。
院外堆砌的太湖石做的假山下伏着巨大阴影,一旁又插饰几根翠竹,显得几分清凉,只是匠气太重,全无韵味。
一身锦衣,身形瘦削的男孩子悄悄翻过后墙,他生的瘦却不弱,轻轻巧巧一个腾身便翻了过去。
他素来不讨母亲欢喜,母亲总是在礼佛,看见了他也是清清淡淡的模样。他今日武学有了很大进益,正想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