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53 他很樂意</h1>
她複雜地看著坐在身旁的若曉,原本盤算套話的台詞,到口前又全數嚥下。
若曉也喜歡若暮嗎?他們……是戀人?
那…她和茜,就像可笑的路人甲乙,奔馳過舞台,聲嘶力竭地喊完對白後,就必須狼狽地退場,是嗎?
「泰依絲姊姊,這題答案是什麼啊?」鄭清理所當然地坐在若曉旁邊的書桌位上,翻出考題探過身來,嗲聲道。
若曉雙眼眨了眨,有點尷尬地笑著,歪頭認真看起書上的題目,指尖撫上臉頰:「唔,答案是B…」
「為什麼呀?」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眼。
「呃,那是因為這題是十八世紀……」若曉當真開始解釋起來,她本來不擅長拒絕別人。說好聽是好相處,但那副怯弱又唯諾的態度,真的會讓別人覺得感到煩躁。
其實,當若曉望著鄭清的時候,上周六的畫面便像歷歷在目一樣不斷重演…理智一直要她無條件相信若暮,但那種不安,甚至夾帶嫉妒的情緒,卻像潮水般怎麼擋都擋不下來。鄭清和若暮…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但最後,她們誰也沒開口。也許她和她都在害怕吧…
害怕問題一出口,就必須面對那個不只對方,連自己,也會後悔不已的結局。
鄭清雖然年紀小,但有跳級的基礎,中文相比若曉流利太多了。一個下午,她相當有耐心地替若曉講解複雜的文言文。也多虧她,若曉累積厚厚一疊的中文分析題總算全部解完了。
下課鐘響沒多久,宋仲夏忽然也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放著自己的考試不準備,紅著臉尷笑推開自習室的門進來,自告奮勇要替她複習功課。
其實,仲夏對錯過若曉生日的事,一直很自責,甚至自覺無顏面對泰伊絲,這幾天才沒來找她。連校慶那天都不敢去她們班的攤位,只託好友去大肆採購了堆根本吃不完的鬆餅回來。
身旁朋友都大嘆這人戀愛到腦子短路了,連走在路上不經意與她相遇都以為是命中注定,成天傻笑…也不能怪他。仲夏從沒追過女孩子,舉動幼稚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在若曉面前,出於尊嚴,他還是努力營造出『鄰家好男兒』的完美形象。
鄭清冷眼看著若曉和仲夏的互動,她跟這人不熟,完全沒研究…畢竟,宋仲夏又不在她的復仇相關名單上。不過這是怎麼回事,這人現在是在對禮若曉獻殷勤嗎?她沒吭聲,只在旁邊靜靜看著。
從旁邊看去,宋仲夏含笑的俊美側臉,彎腰指著參考書上的圖示講解時,坐在位置上的若曉禮貌地勾起唇角,時而恍然大悟地點頭,這樣的畫面,很美。俊男美女,就像像青春校園小說的場景──看得只覺礙眼。
近親相姦,很讓人不可置信,但這完全解釋禮若暮種種不合理的行為。但只要一想到若暮心中一直放著的人,是禮若曉,而茜付出近乎所有卻反被一腳踹開,她就好恨。
鄭茜應該恨他的,但她卻沒有。
無論鄭清如何否認,她對禮若暮的感情,是那般微妙的強烈──因為巧遇讓她瘋狂崇拜。
又,因為至親讓她徹底憎恨這個少年。
他是她的憧憬,與這個世界戰鬥下去的支柱,但也是他,讓茜曾讓她期盼著的未來就此崩裂。茜的溫柔,再也…再也不在了。她從來沒對她姊姊做過什麼,從來都沒有過,出於補償的心態,鄭清想替茜向禮若暮報仇。
但最可悲的一點,是她對他所糾結的癥結。
人總會拚命拿藉口來說服自己的行動,所以鄭清即使一再欺騙自我:是為了找到更有利的證據才延緩計畫,而事實上,是她對若暮有太多的猶豫、掙扎。究竟是不否真心想復仇,連她也正在迷惘吧?
多虧仲夏和鄭清整個上午的講解,若曉原本光靠一人根本讀不完的中文內容總算全寫好註解。她下定決心,今晚回家一定要熬夜把它一次全部讀完。感情什麼的就先放一邊吧,不管怎麼說,日子還是要過,她還是學生,學生讀好書、準備好考試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出於逃避或者義務心理,禮若曉索性放下那些徬徨,專心準備眼前的期中考來。
考試周只上半天,下午放假讓學生回家自習。若曉沒等若暮,匆匆提著書包趕回家,陳淵和亞當已經到家了。
推開門,養父母開朗的笑顏招呼,還有已經逐漸習慣的家裡擺設…這一切,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感到熟悉。或許是自身經歷所衍生的特異歸屬感,禮若曉總很容易適應環境,又或者說,是她擅長配合外在的改變,來改變自己。
但在這樣的熟悉中,卻有重重的罪惡瀰漫著。
是的,她…她和若暮,這幾天下來,在這個家中,一而再的犯下違背道德的禁忌。即使再堅定,此刻,她仍然感到歉疚。尤其看到養父母對他們的罪渾然不知地走動談笑時,那份罪惡感就越加強烈。
若曉回家後就直接上樓,關在房裡念書。晚餐時,陳淵拿王太太今天準備好的食物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