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3 最後一招</h1>
京城大雨數日,街頭上濕潤的空氣悶得使人發慌,平頭百姓好不容易出一趟門,交頭接耳得便是好幾聲嘆氣。皇帝昏迷,東胡入侵,這些內憂外患的消息老早就瞞不過這些自幼就生長在天子腳下的居民。
能夠稍微安撫躁動不安的百姓的消息,大概就是梁王要帶軍親征了吧。
京城東大門的城樓上,旗旌飛揚,達官冠蓋雲集,滿滿的披甲士卒佇立在此,只為拱衛一人。
太子陳平章扶著橫梁,神情肅穆,瞳孔直盯著遠方沙塵紛飛,人潮洶湧的畫面。
那裏是京軍的東大營
「算算時辰,三哥要開拔了吧?」陳平章望著半晌,嘴裡開口詢問道。
緊貼在太子身後的一個蒼頭白眉,白鬚飄飄的老人回道,「秉太子殿下,大軍開拔是這個時辰,想必梁王已經準備好了。」他動作間唯唯諾諾,臉裡滿是討好,若是旁人來看,沒有那件象徵著最高文官職位的黑飛紋金繡邊的赤色官袍的話,任誰也想不到他是當今丞相─鄧胡。
若不是朝爭大戰,各大勢力瓜分大部分官職後,需要一個妥協停戰的理由,鄧胡哪有能力坐到此位。
鄧胡語音剛落,一個沉著聲音也響起:「丞相說的沒錯,時辰到了,殿下你看,京軍的前鋒已經踏出寨城大門外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禁軍左指揮使李安壽。
陳平章搭手在眼上,仔細望去,回道:「果然沒錯,三哥已經開拔出營了。」
陳平章手掌滿布青筋,牢牢的抓住木制的橫梁,內心滿是激動,若不是借父皇重病,東胡外亂的機會,指使底下官員勸進,又假造三哥與自己有密謀的消息,讓五哥感到心慌,從而使自己借暗樁起事,再借勢逼人,不然怎麼會有如此機會可以順利逼走三哥呢?
鄧胡站在身後並沒有注意到陳平章的異狀,他見陳平章久久無語,便上前提醒道:「太子殿下,大軍已然開拔,眾臣們還有政務要理,太子不如就回宮吧。」
陳平章暗自吁了口氣,轉過身來看向眾人,點頭笑道:「也好,諸位卿家都有要事,本太子也該是要回宮了,如今國家朝政困頓,外敵軍情凶險,還要仰仗諸位多多努力,平章在此謝過諸位。」
陳平章說完就是一拜,腰彎得令眾人大喊不敢,紛紛回禮,大聲應道:「臣等為大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乃是本分,太子萬萬不得如此大禮。」
眾人話語一致,聲如洪雷,響徹雲霄,陳平章抬頭起來,滿是微笑,此情此景,宛若一張君臣相得之景。
齊王府內啪得一聲,碗碟脆裂,驚得婢女ㄚ環紛紛走避,唯恐遭到主人責罵,惹上無端之禍。
陳平炎走在書房裡,氣息急促,指著趙家兄弟道:「你們是怎麼搞的,那些底層朝官都沒有先通過消息嗎?突如其來提議梁王帶兵出征是被驢子踢了腦袋了嗎?」
陳平炎氣呼呼的喝斥,若不是他今日身體有恙,未能上朝,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得知消息,變的如此被動。
「三哥所握的最大依仗就是底下軍將兵痞,那怕他輸了朝爭也不怕丟了性命。有他在京城,就算太子十弟有禁軍支撐,他也不敢妄動我,怕的就是逼得三哥怕唇亡齒寒,與我同盟。現在好啦,人都你們弄走,帶得還都是東大營的主力,沒了……都沒了……」
趙家兄弟面面相覷,趙衷硬著頭皮,頂著苦哈哈的圓臉道:「齊王明鑑,非是我等妄動,擅提此意。而是不知怎地,底下官員才通了消息說要防範梁王,就有人被有心人挑撥,突然提出此意,連帶著太子一派的官員在那搖旗吶喊,假意反對,實則同意,其勢已成,就連梁王也默認,我們這些人根本無力反對。」
陳平炎雙手背於腰後,聞言不語做思索狀,過了片刻,才搖頭嘆道:「看來是我們疏忽了。」
趙衷不解,問:「疏忽了?」
趙義腦筋動得快,點頭道:「齊王殿下說的對,怕是我們一步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計之內,我們的班子擴充太快,爛魚雜蝦紛紛投靠,更有別人的奸細混了進來,導致底層的官員亂成一團,不能統一行動。」
趙衷一急,還未開口,陳平炎就先接話:「沒錯,沒想到最後我們的每一步,還是在父皇、十弟的計謀裡面。如今就算清掃奸細,也難以挽回孤王必須跟太子一戰的事實,你們說說,如今被逼到這般局面,該是用最後一計了吧?」
趙衷大驚失色,趕忙將剛剛要說的吞回肚內,連忙道:「殿下三思啊,此計凶險,本就是為了避免我們深陷陛下陽謀而不可脫身的時候,所用的最後之計。一但出招,就會血流成河啊。」
陳平炎銳利雙目淡淡掃了趙衷一眼,回道:「如今難道就不是這樣嗎?此計我們籌畫已久,就算在敵人有所預防,可我們未必沒有勝算,越快出手便能出其不意,否則不就要坐而待斃嗎?這樣跟之前出手朝爭前的狀態有什麼兩樣。」
趙衷無言以對,眼前的齊王似有走火入魔的情況,他看著趙義,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