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求亲</h1>
蓝天白云,一望无尽的草海上成群的牛羊在低头吃草,远处还有人坐在马背上听风看云,雄壮威武的骏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片广阔无垠的草地上,马蹄消失……又出现。
一片湖泊温柔地躺在辽阔的草场上,几匹羊马停在湖边,低头悠闲地喝着湖水。
卢云衣左手抓起长袍的下摆往后一甩,曲着腿席地盘坐下。
她盯着湖里的石头看,手指捻着一株杂草晃来晃去。
有几只马在她身后咀嚼着草,尾巴偶尔甩一下。
有些东西越想越觉得烦,她右手用力把手里那株草拔起来,往一只低头喝水的羊身上扔去,还没碰到羊,草就已经掉在地上了。
卢云衣颓然地往草地一躺,阳光有点晃眼,她眯着眼睛看天上那朵慢慢移动的云。
她今年二十,在东胡,许多和她同龄的人已经嫁人了,有点甚至都又孩子了。
昨晚睡觉前,额吉(母亲)来找她,说了许多平常话之后,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和他也好几年了吧?要成家就尽快了,都别耽误了对方。”
卢云衣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一句。
额吉低着头看着她的手背笑了一下继续说,“前几天你西凉那个胡叔叔去中原的时候途径这里,带了好些铜器过来给我们,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小伙,今年二十三,你胡叔叔带着他过来说亲呢!”
额吉看见她黑着脸才尴尬地收回脸上的笑容。
……
马蹄声渐渐近了,她要是还不起来,就要被马蹄踩了。
她坐起来,远处有几棵桦树,她看着那些树想,要是这次回来他不求亲,她开口叫他求,丢人就丢人点吧。
他之前让通信兵带过信来,边境的暴乱已经平定,这几天他就会来找她。
他再不来,她那套让他求亲的说辞就要忘了。
高风屿,你好讨厌啊!
“高风屿,你好烦啊!”
卢云衣对着远处几棵桦树大叫。
“我怎么就很烦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卢云衣不可置信地回头,身后那牵着马的眉清目朗的男子,不就是她最近天天想的人吗?
卢云衣快速站起来像风一样冲向高风屿,她附近几只羊似乎被她吓到,快速跑开。
卢云衣跳到他身上,两条腿夹着他的腰,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他说:“你终于来了。”
高风屿无可奈何地看着挂在他身上的人,宠溺地说道:“我怎么就很烦了?来,你给我说说看。”
卢云衣亲了他一口,“我不管,你就是烦。”
……
周姝廷是几天前收到高风屿快信的,信中只七字:三天后东胡见,急!
奔波劳累了几天后到了东胡,好家伙,高风屿眼里哪有他,卢云衣走到哪高风屿眼神就随到哪。
晚上,卢云衣一家的扎居点内。
“你这是干什么?”卢云衣的额吉和阿爹看着这一箱箱的布匹、首饰和银子,问高风屿。
高风屿捏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那只已汗湿的细手然后放开,对着卢父抱了一下拳,温和有礼地说:“边境大乱已平定,我已经心悦云衣多年,希望能有幸娶她为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家中尚有一母,中原东胡相隔甚远,使母亲奔波劳顿实乃不忍,为显诚意,我邀了与我情同兄弟的周姝廷来,他在如弟在。”
周姝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以及他不够高风屿打,他早就揪住他衣领了,
明明他还比高风屿大八个月,怎么就成弟了,真不要脸。
卢云衣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想方设法争取得到的东西,突然就被双手奉上了,她以为今晚要献美人计才行。
第二天卢云衣才知道高风屿为她准备了多少,他是中原人,她本就没希望他会按东胡的习俗来,看到面前的哈达、奶酒和糖块,她才发现,其实,不是她一个人在努力。
卢云衣的爹爹卢翰原拿了两个酒杯满上马奶酒。
卢翰原仰起头一口喝了一杯后,两手撑着桌,只给他们留了一个宽厚的背影。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以后要好好会对她,中原很多东西和这里不一样,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多担待点,别让她受委屈寒了心。”
高风屿什么也没说,拿起那杯马奶酒一口干了。
这亲算是求成功了。
此次平定暴乱,按理说他应该随军队一起回京汇报,但他出征前和皇帝有约定,此次若能成功,请允他迟数天回京。
在东胡的最后一天,高风屿弄来了一只烤全羊,卢云衣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
还好周姝廷从中原来的时候有备足够的干粮,他吃不惯羊肉,喝不下奶酒,只能小口小口地抿着,看着武士们在摔跤,听着别人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