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岁寒,五</h1>
杜兰芷病的很重。郎中诊完脉背起医箱出门的时候直摇头,看的廖虎心凉了半截。
郎中站在院子里不动,廖虎跟在大夫身边也直愣愣矗在那里不动。郎中看了廖虎一眼,那眼神满含深意,又低下头摇头叹气。廖虎见他这番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先生?”
郎中姓成,叫成蔡,今年刚过四十,是个瘦高的精神男人,为人开朗,喜欢和人开玩笑。他被身边这蠢大个气的没法,只得踢了他一脚:
“先生什么先生!赶紧搬个桌椅来!”
看廖虎进屋去搬桌椅,他就背着医箱在这院子里转悠,就转悠到那两个大盆边上去了。没经过收拾的下水带着屎尿包着草料,味道确实冲鼻子。他“哎吆”一声趔开身体卷袖子捂住口鼻,就这还睁开一只眼睛往那盆里瞅了一眼。
转身走开还嘟囔:“还冲眼睛!”
这时廖虎一手提着桌子一手提着椅子出来,成蔡不让叫他先生,廖虎张嘴就喊他:“看病的!”
邻里邻居的,这样的玩笑也无伤大雅。成蔡只“啧啧”两声,坐下去写药方。廖虎在旁边就问:“我媳妇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成蔡抬头,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又“啧啧”两声,低头继续写药方。廖虎也就不敢再问,直到成郎中写好药方递到他手里,他才又急道:“成郎中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
廖虎话还没说完,成蔡的手就拍在了他肩膀上。这瘦高的斯文男人和黑壮的廖虎勾肩搭背:“哎?昨晚和你媳妇一块睡了吧?”
廖虎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被噎的脸色涨红。
成蔡又拍拍他肩膀:“也没什么大问题,喝了药退了烧就好了。自己媳妇自己心疼点,年轻人满身的力气,也不能全用在女人身上是不是?”
他背起医箱满脸带笑走了。他出了门,走出去很远,廖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时间被气笑了,他怎么他媳妇了?他媳妇儿可人疼,他一晚上多睡了两次怎么了?
这时成郎中那张长白的脸又从门里伸进来:“那个诊金就不要了,一副羊肚,我家没人会收拾这东西,洗干净了给我送过来就行!”
廖屠夫摆手让他快走。这成郎中惯会捉弄人的,闲的没事了就爱站在自家门口给人看相,谁便秘了口臭脚臭了他当街就吆喝,要不是他医术好镇上又只有他一个郎中,他怕是早早就被人偷偷儿打死了!
去医馆抓药时成郎中不在家,只有成嫂子一个在柜台后忙碌,这也是个面相喜庆的女人,见人三分笑,说话做事都爽利,让人很有好感。
她看了眼廖虎手上的药方,又看了眼廖虎,也是笑的一脸暧昧。廖虎被她笑的臊得慌,提着药慌忙大步跑了。
杜兰芷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烧倒是早早退了,人却整天都奄奄的没有精神。她还特别恍惚健忘,给她说话她不太进耳朵,廖虎前脚说,她后脚就记错了。
她这样子,廖虎也不忍心折腾她。每天晚上睡觉时,她就缩成一团挤在他怀里,不说笑也不闹。
成蔡来把脉说一切都好,也看不出别的毛病。廖虎就以为是她烧坏了脑子,心里更怜惜她,好好一个精怪丫头,是他没照顾好她。
那边刘二萎缩了两个多月后终于又起了龌龊心思,可惜那小媳妇病好后整天跟在廖虎身边,肉摊上他卖猪肉,她就坐在后边一个小板凳上。就连廖虎去杀猪她都跟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算去后院也要廖虎守在茅房门口。
刘二想那小媳妇想的都睡不好觉,想的狠了就关起大门在院子里自渎,他自己排解自己,偏要叫出声来,什么“妹妹你真好!”
“妹子你奶子真骚!”
“哦哦!妹子你夹的哥哥真爽!”
“射死你这小婊子!”
杜兰芷听到了就全身发抖,她被廖虎护在怀里,眼神却像萃了毒。
廖虎恶心刘二的很,隔墙骂他。有这样一个邻居,还真是让人不能清净。
五月端午,镇上庙会耍社火。廖虎想着这天带兰芷去看看热闹散散心,她刚过十七岁生日,平日里爱极了这样的热闹。
廖虎不知道的是,刘二也盼着这一天盼的头上毛都快掉了。
端午这天,西山镇上比往常热闹许多,隶属于西山镇的几个村子的人全聚集在一处。
廖虎牵着兰芷的手站在他们房子的小巷口,人太多,兰芷不愿意往人群里挤。可即便如此,他们身边也站了许多人,社戏队伍过来的时候人群追着社戏走,他们所在的小巷很快被人群挤满。
他们旁边有个三四岁的孩童和大人走丢了,被人群推挤到廖虎脚边,那小孩不见了母亲哭的撕心裂肺,被人拥挤下就倒在地上,眼看要被人群凌乱的腿脚踩到,廖虎放开了兰芷的手去抱那个孩子。
廖虎抱着那孩子回头去找杜兰芷,就见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群挤到了小巷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