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身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殷小衫眼神一亮,放了狠话:“您一声令下,我就能摘了那楚慎的脑袋。若是‘群清逸水门’的分舵主敢有二话,我就连他的脑袋也一并摘了。”
说完他就把杯子一掰,青青翠翠的瓷就碎成了两段,可切口看着齐齐整整,他这手竟比刀还厉害。
商镜白见他还是一味地逞能斗狠,只摇头叹息,伸出一只手按了按他的脑袋,像要把这人脑子里的水都给挤出来。
“楚慎的脑袋若是那么好摘,我还用得着去盗那却云观的法剑么?”
殷小衫冷冷道:“既然楚慎的脑袋不能摘,那就摘了燕择的脑袋!”
商镜白的笑容已经淡了,殷小衫的嘴巴却太快。
“您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两重恩典下来都抵不过他的狼心狗肺。青州宴上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却扮做什么狗屁小侯爷,护了秦门一干人,然后就那么跟着楚慎走了!?照我说,他比楚慎,比那个披着他壳子的冒牌货还该死一万倍!”
何星斗想站出来制止,殷小衫却硬是假装看不见他的警告,狠话痛痛快快地溜了出来,放闸一样关不住。
“嘴上义气喊得震天响,到了紧要关头跑得比谁都快。我真想把这鸟人的鸟心剖出来,看看那肉是怎么长的,那血是红还是黑……”
“够了——”
殷小衫被何星斗一声低沉的喝声打断,他看的却是商镜白。
这人刚刚还带着笑,如今的脸色却如曙色将起,半明半暗,冷热交替,一切都云遮雾绕地看不清。
只有露出这种朦胧不清的表情时,商镜白才算是动了真怒。
殷小衫没有低头,他的头高高扬起,像是挑衅着燕择在商镜白心中的位置。
不管这人何等地大逆不道,商镜白的手都是高高扬起,轻轻放下,与楚慎的严苛相比,他对燕择简直纵容得过了分。
殷小衫忍不住嫉妒,他更忍不住愤怒。
那只该死的贼鸟……他一见楚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就算他们平时有些不睦,可是四年了,四年的并肩作战下来,他也好,何星斗也罢,八煌教四煞在对方眼里就是个屁!连楚慎这厮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商镜白只叹道:“你只知他被人夺了舍,却不知他在李璇川墓里遭遇了什么。若这是生意买卖,他欠的账也还得差不多了。”
殷小衫皱了皱眉,“他能在墓里遭遇什么?”
商镜白沉默一会儿:“他死了。”
殷小衫愣了一愣,一时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商镜白一声叹息,一个转身,他不打算再纠缠下去了。
“他为我死了一回,咱们便算两清,从此他走他的道,我走我的路,不算叛变,也没谁辜负了谁。”
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忽对那何星斗道:“你说楚慎这两日游山玩水,他都去了哪儿?”
何星斗道:“他去看了巴山石壁,去了曲梁客栈,又在青苑楼的脂粉堆里钻了一圈,而且他一直都带着三个随从,从不是一个人。”
“哪三个随从?”
“属下远远看着,觉得这三人都有易容改装,一人是燕择,一人是楚恪,另外一个却不知身份。”
“你的线人没告诉你什么?”
何星斗摇摇头,商镜白忽陷入了沉思。
他像是一叶扁舟,偏巧就立在了浪口风尖,转个向就是刀山火海。
可这刀是楚慎埋下的明路,火又是谁放的暗路呢?
商镜白眼神一凛,惊叫道:“糟了!“
何星斗诧异道:“如何便糟了?”
商镜白扯着他的手道:“巴山石壁离潘云寨近,曲梁客栈离悦来酒家近,青苑楼离桃花馆近,这三个地方都是‘群清逸水门’的情报小站,你说他干了什么?”
何星斗惊道:“他已经和‘群清逸水门’的人通了信?”
殷小衫疑道:“可‘群清逸水门’和秦门素无往来,分舵怎能擅做主张?”
“他想通过联系分舵,来与总舵结盟。”
商镜白慢慢地收起了碎瓷断杯,白白嫩嫩的面上像铺了一层石灰。等全部收完以后,这人再摊开了手,一堆青瓷化了齑粉,烟尘一般从指间漏下,倒像是甩掉了一切与燕择的柔软悲愁,他的心又再度硬了起来。
“楚慎千里迢迢赶来,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法器!他令苏逢真放出消息,不过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枉我还自以为胜券在握,他却已经与‘群清逸水门’暗通消息。好个楚慎!好个楚三哥!”
商镜白神情冰冷,殷小衫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人正要起身,忽被商镜白一句话压了回去。
“等等,事儿不对。”
殷小衫急道:“怎么不对?再不动手,他就要和‘群清逸水门’商定盟约,把我们一口吞下了。”
商镜白自言自语道:“他若真要结盟,怎会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