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姜芙的投名状

    翌日，谢寰便带着苏鸾回到了宫里。

    播州的邸报倒像是纸片一样，陆陆续续地往宫里递着，只是，这消息来的愈多，宫中的气氛，便愈是紧绷。

    谢寰回到东宫，只换了身衣裳，便被皇帝召唤至御前，苏鸾瞧着他急急离去的身影，只觉得汤山上的两日闲暇时光，倒真像是梦一般。

    这样的气氛之中，新封的郡王爷亦是新一任安西的主人魏昭的离京，便显得寻常了些，就连皇帝亲手写给他的那一道域内之事，尽可决断的圣旨，也未曾激起如何的波澜。

    只是，前朝如何风波诡谲，后宫中的一切，都还是如常的发生。

    魏昭离京后的第四日，住在储秀宫里的秀女们，便闹出了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就连正在御前当值的苏鸾，也被贵妃叫人给唤回了后宫。

    苏鸾进入贵妃宫中时，瞧见正中跪着三个穿着一样秀女衣裳的人，其中一人，便是姜芙。

    若是如她所想，眼下的这一出戏，只怕就是姜芙交给自己的投名状了。

    贵妃点了点下首的位置，苏鸾也没有推脱，行了个礼后便坐到了王尚宫的下首，抬头望去，鲜少出现的宫正也赫然在坐。

    因着牵扯的是当年的秀女，这些女孩出身皆是不凡，徐贵妃便也不欲将事态扩大，故而在场的除了三位高位女官，便只有淑德二妃，并一位新晋的昭容娘娘。

    在来的路上，苏鸾已经将事情大致了解，原来是今日早间教养的女官给秀女们放了一上午的假，故而这群年轻姑娘，便结伴到了御苑中玩耍。可谁知，有几人便起了争执，于是那位皇帝心目中谢宴的王妃人选，工部尚书家的女儿，刘家四娘刘芷兰，便被人推落水中，这会虽是脱离了危险，可仍旧昏迷着。

    当时的情形混乱，刘四娘身边有好几个秀女一道，于是贵妃便命人将她们几个一并带到了此处。

    除了姜芙以外，另外的两个姑娘，一个便是闽海总督赵睿的女儿赵元词，另一个则是定州刺史王恒的女儿王若水。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两个，皆是与谢寰有关的女人。

    既然诸位都到了，几位秀女便都说说，为何刘四娘会落入水中吧。徐贵妃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支在膝上，气势十足，很有些叫人惧怕。

    姜芙自个低着头，并未说话，也没有去看身边的两个人。赵元词却是与王若水交换了一个眼神，王若水便当先开口道：回禀娘娘，此事，小女实在是冤枉。当时若水正在一旁与赵小姐说话，只瞧见刘家小姐脚下一滑，赵小姐还试着伸手去拉她，却是不曾拉住，那刘小姐便滑落水中。

    以你的意思，那刘四娘倒是自个不小心跌进去的了。贵妃未曾说话，淑妃倒是笑出声来，既然是不小心跌进去的，那其他秀女们所说的争执又是怎么回事？

    娘娘...赵元词刚开了口，却被淑妃打断。

    本宫不想听你说，姜芙，你说。

    是。姜芙半抬起头，道，今晨齐姑姑准我们休息半日，小女便与刘小姐和其他几个秀女相约一道去御苑中玩耍。去时还曾叫赵小姐和王小姐两个一道，只是，被她们二人以温习课业之由回绝了。等到我们到了御苑后半个时辰，她二人却也到了御苑。刘小姐便招呼她二人与我们一道玩耍，只是，正在水边喂鱼的时候，口角上便起了冲突。我与刘小姐本是在劝和，却不想这慌乱之中，刘小姐便落了水。

    却是为何冲突？苏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到。

    回尚仪大人，小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贵妃面前，不可有半点隐瞒。接到贵妃的眼神，苏鸾便又开口道，讲。

    是。姜芙微低着头看向贵妃，是几个女孩子说到...说到陛下有意以王若水为太子妃，可偏又有人说，陛下属意的分明是清河赵氏的女儿。赵小姐却说，这清河赵氏的女儿都不曾入宫参选秀女，足见这是谣传。被她讽刺的小姐气不过，两人便争执起来，王小姐既是被讨论的人物，便就被问到，可知道这事。这时刘小姐便开口调和，说，我等是臣子之女怎能妄议此事。王小姐却是开口说道，刘小姐可是提前将自己试作了王妃才这样说话。

    臣女气不过，便说了句王小姐好大的口气。王小姐便也恼了，一时便闹了起来，刘小姐性子在我们之中，素来是温婉的，便一力拉架，叫臣女与王小姐各自给对方陪个不是就算了，却不想王小姐直道刘小姐是侮辱了她，便怎的都不肯。于是，这争执便越发的大了。

    臣女知道自己有错，身为秀女，在御苑之中妄议天子之事，还因此争执口角，是再不能的大错。可刘小姐从头到尾，何其无辜，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臣女认罚，只是还请娘娘定要给刘小姐一个交代才是。

    事情到这会，其实已经分明。

    苏鸾瞧着脸色大变的王若水与还很是镇定的赵元词，心中便也有了成算。这王若水，着实是没脑子了些，被赵元词撺掇着以为可以凭二人的串供就能脱罪，却不知，宫正早遍问询了今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