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走了?」喬景禹納悶。
「我一大早起來,跑去同她說,你舊傷復發,疼得死去活來的。她一聽,急得不行,可是跑來一看,你居然生龍活虎地還練起了功夫……」季沅昊邊解釋,便搖頭嘆氣。
「你……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早跟他說,他還能裝裝樣子,現下是要怎麼收場?喬景禹真是快被季沅昊的豬腦子給氣瘋了。
「我看你睡的那麼香,哪敢打擾,再說了,誰知道姐夫你居然還有心思一大早起來練武……」
罷了罷了,喬景禹揮揮手,事已至此,再追究這些也毫無意義。
「你三姐現在去哪兒了?」喬景禹問道。
「剛走,估計是去報社吧!」
喬景禹聞言立刻跑步去追,當他剛追出季府的大門,只見季沅汐上了一輛黃包車,已經離開。
他想追,又礙於季府進進出出的下人,覺得這事兒傳到季府長輩耳朵里,恐怕更得鬧大,只好站在原地,暗自發愁。
連著三四天,季沅汐都早出早歸,喬景禹無論是早上從季沅昊那處趕來,或是下班從軍政部再來季府,不是撲空就是被關在門外。
連她的面都見不上,又談何解釋?急得他一度想去找清婉直接弄清緣由,後來冷靜下來,怕自己去找清婉,又會讓季沅汐多心,只好作罷。
但守株待兔的日子過不了幾日,南邊的軍閥蠢蠢欲動,已經威脅到了國民政府當局的利益。喬景禹不得不暫時放下私事,收心回歸軍務。
於是,剛開始還對他避之不及的季沅汐,這幾日對他的消失,卻是有些食不下嚥。
「才三日而已,就不耐煩了嗎?」季沅汐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生氣地自言自語道。
「許是三爺有什麼事耽誤了吧……」一旁的妮子小聲地說道。
「我說他了嗎?」季沅汐沒好氣地反問道。
妮子搖搖頭,不敢再做聲。
「不來最好,我還能開門通通風!連早上都不用早起了,天天過得跟做賊似的!」季沅汐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塊糖醋小排,饒有滋味地嚼了起來。
吃罷晚飯,她捧著本小說在自己的小院裡坐著。時不時往院門外望兩眼,再低頭看看書。
一本書翻到了最後,也沒弄懂誰是主角誰是配角……
「寫的什麼呀?現在還真是會寫字就能出書了嗎?」合上書,她有些氣悶地說道,「妮子,回屋睡覺!」
「是,少奶奶。」
妮子走在她後頭,進了屋,正要關門,便聽季沅汐漫不經心地說道:「屋裡有些熱,開著吧……」
妮子聞言錯愕了一陣,已是深秋,這敞著門睡,更深露重的,夜裡不得受涼嗎?
「你冷?」季沅汐見她猶豫了半天還不上榻,不由地覺著自己這個藉口找的確實有些粗糙。
妮子搖搖頭,「我不怕少奶奶,我小時候凍慣了!」
「那就好,先開會兒吧,通通風,一會兒再關。」說罷,季沅汐便脫了外衣,窩進了床里。
今晚就是她給喬景禹的最後一個機會,這門她就開兩個小時,他要不來,以後就別想再來了!
她躺在床上,一會兒起來喝口水,一會兒起來看看表,折騰來折騰去的,毫無睡意。
兩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臥榻上的妮子,早已酣睡如泥。床上的季沅汐卻是心焦如焚。
她又等了一刻鐘,除了屋外被秋風刮下的樹葉子在沙沙作響,仍聽不見任何他的聲響。
於是,她起身穿好衣服,開了燈。拍了拍睡夢中的妮子,輕聲道:「妮子,我回趟公館,拿幾件衣服,你接著睡,怕你醒來找不見我著急,同你說一聲。」
妮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我,我也去……三爺,三爺說了讓我跟著少奶奶,寸步不離的……」
季沅汐揉了揉她的頭,笑著道:「行,那你穿好衣服,別著涼了。」
已是夜裡十點,主僕二人從街上叫了輛黃包車就往喬公館去。
到了喬公館,季沅汐也不敢聲張,小聲地對妮子說:「太晚了,今日不回季府了,你先回屋睡吧……」
季沅汐說罷,便悄摸摸地上了樓。
輕輕打開臥室的門,裡頭沒有亮燈,黑漆漆的。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卻沒發現喬景禹在床上。
她打開床邊的台燈,發現屋內的陳設和自己剛走時一模一樣。連那天她還未來得及收拾起來的那套睡衣,還依舊散落在床上,絲毫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如此說來,喬景禹這些天竟沒回來過?
望著冰冷的大床,心中的煩悶更甚。
現下除了在這兒睡上一夜,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脫了外套,便上了床。也不關燈,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心裡頭還在想著他可能隨時就會回來。
輾轉反側了一整夜,喬景禹終究沒有出現。
外頭的天光,透著窗簾的縫隙斜漏了進來,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