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
满分。
眼镜的镜片颜色有些深,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他穿着这一身打扮站在车旁,即使许艾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也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不过,那个面具……
许艾悄悄抬头一望。叶负雪戴的深灰色眼镜并不大,正好能遮住眼睛而已。平时见惯了他的半张脸,再加上之前耍小聪明,匆匆偷看过一眼他的侧脸,所以许艾对他的长相有个大概的印象——虽然惊喜,但并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他居然把面具摘掉了。
叶负雪大概察觉到她的视线,又是一笑:“其实面具只有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才是必需品……平时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你之前为什么捂得那么严实?”
叶负雪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笑笑说:“我习惯了。”
“这样比较安心。”他说。
比较安心。
许艾苦于看不见他的表情,读不懂他的语气的时候,对于他来说,是比较安心的状态。
叶负雪停了停又补充一句:“……今天是怕那样子进来,会给你添麻烦,所以让明叔帮我准备了这身衣服……”
小声说的。
许艾朝明叔比了个拇指。
然后她带着叶负雪走进学校去了。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她们看看她,看看她身边的人,眼神又惊讶又鄙夷又羡慕——真是令人愉悦。
“演出还有大半个小时吧,”许艾说,“我们可以先进去了。”
“你有表演,不用提早过去吗?”叶负雪说。
许艾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早有准备地说:“不用啊,其实我只是临时替补的,现在正主就位了,我当然就不用唱了。”
叶负雪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
“之前是乐队主唱生病了,嗓子不舒服,可能参加不了演出,所以他们就病急乱投医,找了我凑数,”许艾对他解释道,“现在她回来了,我就不用上场咯。”
“去听歌的人都是期待她的演唱的,要是我上去,反而辜负他们了。”许艾说。
叶负雪没有接话。
许艾于是领着他要朝礼堂走去 ,然而叶负雪突然拉住她的胳膊,然后伸出手指,在她后颈上轻轻一触。
他准确地从她领子上摘下了一片碎玻璃。
“你刚才去哪儿了?”叶负雪捏着玻璃碎片问她。
“……去了一下练习室,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间,”许艾说,“刚换上的镜子又炸了,不过还好没什么事——”
“不要再靠近那里了,”叶负雪说,“这块碎片上有魂体残留。”
“……哦。”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去那里了。
“当时和你一起的人也不要再来往了。”
说的是赵梦静……?许艾想了想:“哦。”
“你们这儿有医生吗?”
“有啊,”许艾说,“你怎么了?”
叶负雪顿了顿:“带我去。”
然后许艾带他去了校医务室。
然后许艾被他按在椅子上,让医生检查伤口,上双氧水。
她终于知道李扬那天笑得像哭的表情,是多努力才能维持住的了。
还好自己身边的这一个看不见……许艾想。她就放心大胆龇牙咧嘴,龇牙咧嘴地抓着叶负雪的胳膊往死里掐。
“下次可注意点吧,”医生一边上药一边说,“之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你听他叫得那么惨,也不知道长点记性?”
许艾没话说。她转头看看叶负雪,对方一脸平静,哪怕她快把他的胳膊掐青了。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礼堂的方向远远传来歌舞声,晚会已经开始了。
“我们快点过去吧,都迟了。”许艾说。
叶负雪笑了笑:“迟了就迟了,反正我也看不见。”
“反正你也不唱了,不是吗?”他说。
许艾扁扁嘴:“也是哦。”
“在礼堂的人期待的是那位主唱的歌声,在这里的人期待的是你的歌声,”叶负雪说,“你不觉得也不能辜负吗?”
许艾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傍晚已经结束,夜色正在降临。两旁的路灯亮起来了,像在深蓝色的幕布上烫出一个个小洞。叶负雪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一盏路灯下,他一定不知道,这时候落在自己身上的灯光有多清澈。
反正许艾知道。
她还知道他在灯光下,五官清逸俊美,看上去就像一块落入水中的玻璃。
“……不了吧,”许艾挠挠脸说,“怪不好意思的……”
叶负雪笑了笑:“来都来了……那就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吧。”
许艾也笑了,于是拉着他沿着校园小道慢慢走,走过操场,走过食堂,走过图书馆和教学楼。她一边给他介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