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有暴雨,天气不好,信号也多多少少有点问题,电视剧一完,三人就回屋睡觉。
关尔提早做好准备,睡前揉俩纸球正要塞关义耳朵里。
他问:“关义怕吗?要不要抱?”
关义蹭过来别手别脚抱住他。
这应该是怕吧。关尔打算跟他说道说道,诸如:这个年纪不该怕打雷了,就算怕也要学着克服恐惧……
关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用一种近乎于哄小孩的语气,低声念着:“怕……怕。弟……弟,怕……”
那神色,就像一个为长不大的弟弟操碎心的大哥,心中时常挂念着:弟弟离了我可怎么过呀!
关尔觉得好笑,但他笑不出来。他亲一亲关义的嘴角,说:“我不怕,关义也不怕。”
扔了那两个纸球,关灯睡觉。睡前关尔又问一遍:“关义要抱吗?”
关义蹭过来,又一次别手别脚地抱住了他。
“亲呢?”
关义用嘴唇往他嘴角像盖章一般,用力印了一下。
“晚安。”
“安……”
狂风骤雨,关尔听了小半夜的风雨声,直到心里不再那样乱,才抱着关义睡去。
自己尚不能分辨这种诡异的感情,关义能吗?他没有完整的三观,也没有能够支持独立思考的心智,他只有抛开大部分人类既定规则,坦然面对自我情感的纯粹。
他依赖、保护又深情地爱着关尔。
智力有问题并不会完全剔除爱人的能力,但关义的情况并不太理想,他的爱究竟是哪一种爱,关尔不敢轻易地下定论,也一直没敢随便问他,他的言语对关义总是有诱导性的。
第二天清晨,雨后潮湿的气息从推开窗的一刹那就挤满整间屋子,关尔挂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把关义叫醒。
“关义 你想娶老婆吗?就是……女孩子,你想跟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共度一生?”关尔捧出一堆纸片摊在床上。那全是他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女人照片,为公平公正,没穿衣服的脖子以下都剪掉了。
关义挑得眼花缭乱,原本游离的眼神晃动地更加厉害了。关尔等了半天,最后关义把眼神落到他身上。
“选不出来?要不你画给我看看?”关尔递了支中性笔给他。
关义在关尔手上画了个圈。
没有针对“你弟的手不是你的画纸”这件事教育他,关尔只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好的,你喜欢脸圆的姑娘,然后呢?”
关义在旁边又画了一个圈。
“不是脸,是眼睛。你喜欢眼睛圆圆的姑娘。我知道了,然后呢?”
关义一口气在他手上画了无数个圈,有的大圈圈小圈,有的互相交叠。总之非常抽象,关尔用小学时期健康又从不去校外开会的美术老师教的那一点点美术知识推断:这应该不是一张人脸。
“甜……甜……”
“你还有恋物癖?!关义,你不能跟糖结婚。”关尔坚定地摇摇头,“糖纸也不行。”
关义把食指戳关尔嘴角,继续念叨:“甜……甜……”
关尔垂下头,把额头压在他的肩上,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妈会气死的。”
9
关尔后来想了想,又分别做了同样的男性版和男女混合版的实验。关义坚贞,仍只钟情于他一人。关尔洗掉了大部分的墨迹,仍有一些淡淡的印子洗不掉,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关义现在只要一能拿到笔,就会在他手上画圈。
“怎么了?”母亲乍一看到关尔的手臂,非常吃惊,用担忧又怪异的眼神左右打量。
“圈地运动。”
“啊?”
正说着,关义又拿着笔过来了。
“站住!”关尔喝住他,像看到电锯杀人狂一样,背后发毛。他快崩溃了,“我不是把所有笔都收起来了?这是哪儿来的?!”
母亲走过去一根根掰开关义的手指,把笔拿近看了看,说:“家里一支笔都找不到了,这是我在公司拿的新笔……偷笔贼,今晚不准吃糖!”
关尔听了嘿嘿一笑,对着他略略略狂吐舌头。
晚上洗澡的时候,关尔心满意足地洗干净了满胳膊的鬼画符。擦着头发刚走出厕所门,就看见关义守在那儿,一见他就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关尔疼得跳起来,“妈!关义咬我!好疼!救我!”
母亲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从卧室冲了出来,关义立马松了口。
察觉到不对,她抓着关尔的手腕看伤情,问:“这就是你说的圈地运动?你们俩搞什么?!”
牙齿印圆圆的一圈,咬青了,四周的皮肤有些肿。
“我被咬了怎么也要挨骂!”
“他跟你比跟我亲妈还亲,你没招惹他他怎么会咬你?”
被这么一提醒,关尔想起上次在厕所掐他那一下。
怎么傻子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