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床單上的皺摺（三）

    &esp;&esp;三

    &esp;&esp;约莫半个月后，裴又春见到了裴千睦为她请来的家教。

    &esp;&esp;她叫商璘，是裴千睦在大学时期的直属学姊。双方谈不上熟稔，但仍保有几分交情。她目前在t市一间大型补习班任职，是英文科的讲师。

    &esp;&esp;那日下午，商璘一进宅邸，就举止自若地向裴千睦打招呼：「真没想到有机会造访你家。自从毕业后，好像就没见过几次面了。」

    &esp;&esp;「大家工作都忙，见不上面很正常。」他的语气平淡，带有一贯的疏离感。

    &esp;&esp;商璘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身后。那里站着一位娇小的女孩，微微缩着肩膀，手指攥着他衣袖的一角，一副非常怕生的样子。

    &esp;&esp;「这是??你讯息里提到的，亲戚家的孩子？」

    &esp;&esp;「嗯。」

    &esp;&esp;裴千睦没打算向她提及裴又春的真实身份。

    &esp;&esp;「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以女性来说，商璘个子偏高，稍微弯下身，才恰与裴又春平视。

    &esp;&esp;「??你好??我叫裴又春。」

    &esp;&esp;「我叫商璘。商业的商，璘是玉字旁，再加个邻居的邻的左边。」她浅笑着自我介绍。

    &esp;&esp;裴又春怯怯地回应：「我的又??是再次的那个又，春是春天的春。」

    &esp;&esp;此时，裴千睦偶然瞟见她领口的蝴蝶结松了，侧过身替她重新系好。

    &esp;&esp;「谢谢??你。」她微微仰头。

    &esp;&esp;她没喊他「哥哥」。虽然他未事先交代，但方才透过他们的对话，她已察觉，他似乎有意向对方隐瞒两人互为兄妹。

    &esp;&esp;在商璘的印象里，裴千睦向来冷淡自持、分寸严谨，话不多，更极少对谁表现出亲暱。可他为女孩重绑蝴蝶结时，动作细緻，神情柔和，是她从没见过的态度。她也因此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对他而言，应该很不一般。

    &esp;&esp;不过商璘并未多问，以微笑掩去疑惑，轻快地说：「我稍等先让她做程度测验，瞭解该从哪部分开始教。」

    &esp;&esp;「好。」他低声应了句。

    &esp;&esp;他们又寒暄几句后，裴千睦领着商璘上楼，走进裴又春的卧室。

    &esp;&esp;「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

    &esp;&esp;商璘双臂环胸，显露出自信，「没问题。」

    &esp;&esp;他转而对黏着自己的裴又春说：「别紧张，我就在书房。」

    &esp;&esp;她点了点头，手才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袖。

    &esp;&esp;等裴千睦离开，商璘和裴又春一同坐到书桌前。

    &esp;&esp;她一边整理手中的试卷，一边随口问：「你几岁？」

    &esp;&esp;「??十八。」

    &esp;&esp;十八？

    &esp;&esp;商璘有点讶异。她原以为，裴又春顶多十五、十六岁。不只因为她长相稚嫩，包含对裴千睦的依赖、不諳世事的模样，都像个无知的小妹妹。

    &esp;&esp;「你在读高中？还是大学？」

    &esp;&esp;「我??因为一些事情，没读高中??」

    &esp;&esp;她的回答让商璘更纳闷了。可她们刚认识，她也不好探究更深。

    &esp;&esp;「没关係。」她抽出三张英文试卷，放到桌面上，「你尽量写写看。」

    &esp;&esp;裴又春拿起自动铅笔，低头答题。房内很快只剩笔尖摩擦纸张的细响。

    &esp;&esp;在此期间，商璘靠在椅背上，侧头打量她。她的五官精緻、肌肤白皙，气质很温顺，不算特别漂亮，却颇为耐看。

    &esp;&esp;而她那份谨慎与畏缩，和多数富家女孩截然不同，彷彿是小心翼翼地活着。

    &esp;&esp;若要形容，她有点像从墙角生出的一朵小野花。纤细、脆弱，但执拗地鑽出地缝。

    &esp;&esp;其实，商璘之所以答应这份家教工作，完全出于委託人是裴千睦。

    &esp;&esp;从第一次在系上聚会见到他，她就深受他稳重、内敛，又与眾不同的气场吸引。他足够低调，不是人群中心，却轻易夺去她的目光。

    &esp;&esp;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没有谁能让她动心，唯独裴千睦是例外，可她实在拉不下脸表明好感。

    &esp;&esp;大学毕业后，她也谈过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