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疗养院房间
&esp;&esp;护工端着晚饭进来,看到男人一副半死不活的脆弱模样,捻了捻指尖,沉默将餐食放到他面前。
&esp;&esp;“池先生,您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吧……能自己吃吗?”
&esp;&esp;他头埋在膝盖里,拒绝沟通。
&esp;&esp;护工叹气。看来是不能了。
&esp;&esp;“池先生?”
&esp;&esp;“……”
&esp;&esp;回应护工的是默不作声的男人,还有死寂的气氛。
&esp;&esp;护工就这么保持着递药的姿势,池诸绍动都没动一下。
&esp;&esp;终于这场对峙在男人抬头时终结。
&esp;&esp;眼睛里没有光,只有一片干涸的荒原。
&esp;&esp;他偏开头,低哑道。
&esp;&esp;“菲菲呢,我要菲菲……”
&esp;&esp;“……玖女士要明天才来,您先把药喝了。”
&esp;&esp;“我不喝。”
&esp;&esp;“不喝药对身体不好,先生您的身体受不住。”
&esp;&esp;护工提醒道。
&esp;&esp;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沙发面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esp;&esp;他的视线在药杯和护工之间来回移动。
&esp;&esp;“我说了……我不喝。”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颤抖。
&esp;&esp;护工往前一步:“池先生,玖女士吩咐了,请您配合。”
&esp;&esp;就是这一步成了导火索。
&esp;&esp;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骤然崩断,猩红的怒火瞬间席卷而来。
&esp;&esp;猛地抄起杯子狠狠砸向旁边的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斜洒在地上。
&esp;&esp;紧接着,男人的情绪愈发暴躁,不受控制疯狂砸毁病房内的一切,巨大的破碎声和打砸声此起彼伏。
&esp;&esp;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esp;&esp;不一会儿,病房就变得一片狼藉,桌子翻倒在地,装饰品支离破碎,读物散落得到处都是,真皮沙发也被掀了个底朝天。
&esp;&esp;这是隔了很久之后,池诸绍再次陷入了躁狂状态。
&esp;&esp;护工没办法只能去外面打电话。
&esp;&esp;……
&esp;&esp;过了半个小时,玖染菲到了。
&esp;&esp;确认完现场,其他人无声地退出了房间,留下满地狼藉。
&esp;&esp;男人趴在废墟中央,胸口的起伏快得骇人,像一条濒死的鱼。
&esp;&esp;原本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露出了掌心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深痕。
&esp;&esp;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望着那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人。
&esp;&esp;看到她,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esp;&esp;混沌的脑子像被冰水浇透,瞬间清醒,随之而来的是心脏沉入冰窖的彻骨寒意。
&esp;&esp;男人轮椅不在身边,双腿又动不了。
&esp;&esp;只能用双臂撑起上半身,艰难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挪动。
&esp;&esp;地上散落的尖锐碎屑划破了他的衣服,在膝盖和手肘处留下浅浅的血痕,途中被杂物绊住,猛地趔趄,最终还是这般狼狈不堪地爬到了她脚下。
&esp;&esp;池诸绍死死抱住她的小腿,身躯剧烈颤抖,窒息般的恐慌让他语无伦次:
&esp;&esp;“菲菲……对不起,我就是个废物……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疯子……”
&esp;&esp;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他咳得浑身发颤:“我……我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还要来恶心你……对不起……我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求你……”
&esp;&esp;他语无伦次地哀求,滚烫的液体疯狂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和她的裙子上。
&esp;&esp;“你别生气……别怕我……别、别不要我……”
&esp;&esp;滚烫的泪水混着咳嗽带来的生理性盐水,滴滴答答砸落。
&esp;&esp;“菲菲……菲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sp;&esp;整个人像是碎了,不间断的溢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