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欧母那苍老悲痛的面容仿佛浮现在眼前。
&esp;&esp;欧清珞那双带着不甘和绝望的眼睛,在最后的时刻,是否也曾望向她这个“朋友”所在的方向?
&esp;&esp;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她和任佑箐和那个疯狂的,冷血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esp;&esp;她这辈子,还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esp;&esp;就算无法立刻为欧清珞翻案,无法将任佑箐绳之以法。
&esp;&esp;太矛盾。
&esp;&esp;就算不是为了任佑箐付出代价。
&esp;&esp;可是她心里却又很隐秘的藏着一种狡猾的小心的明知而为的的心思——她知道就算自己去报警,任佑箐也会留后手。
&esp;&esp;她什么也得不到,欧清珞也是。
&esp;&esp;可是心理上,难以释怀。
&esp;&esp;就算不能把任佑箐绳之以法,至少她也应该去看欧清珞最后一眼。去送送她,去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这是任佐荫作为一个“朋友”,最后能做的,也是最起码的事情。
&esp;&esp;近乎自虐般赎罪心态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激烈地搏斗着,逃离的渴望与良知的谴责,几乎是要将一枚细长的铆钉钉进她的脑子,撕扯得几乎要裂开。
&esp;&esp;任佐荫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信息,又抬头望向登机口的方向。
&esp;&esp;广播再次响起,催促着前往临川的旅客。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esp;&esp;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又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点开了手机上的航旅app。
&esp;&esp;找到了那张刚刚购买成功的机票订单,指尖悬在“退票”按钮上空,剧烈地颤抖着,她再次看了一眼欧阿姨的信息,
&esp;&esp;【退票申请已提交。】
&esp;&esp;提示弹出的一刹那,任佐荫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肆虐出来,在极致的恐惧之中,却竟然隐隐的扭曲的生出了一丝平静。
&esp;&esp;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也算解脱吧。
&esp;&esp;她如果死了一定要带着任佑箐一起。
&esp;&esp;……
&esp;&esp;任佐荫拿起手机,打开打车软件,目的地输入——洛野市殡仪馆。
&esp;&esp;出租车行驶在通往市郊殡仪馆的路上,窗外的景色逐渐由繁华转为肃穆。任佐荫的心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只要是呼吸都会带着那些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恐惧。
&esp;&esp;欧清珞冰冷的遗体和任佑箐诡异冷漠的温柔,都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
&esp;&esp;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那栋熟悉的,庄严肃穆的建筑,正是她们前几天来为欧清珞失踪案做笔录的公安局。
&esp;&esp;你可以报案,你可以现在就去,你可以把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告诉警察,欧清珞不是意外身亡,是被任佑箐谋杀的。
&esp;&esp;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不是么?
&esp;&esp;把所有责任都像个懦弱的胆小鬼一样推给你的妹妹,反正她身上早就罪大恶极…
&esp;&esp;她不在意,你又在矫情什么?
&esp;&esp;你不是最恨她吗?
&esp;&esp;……
&esp;&esp;这个想法带着自毁的冲动和急于摆脱负罪感的迫切,像是被控制了行为似的,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不能再逃避了。
&esp;&esp;血液上涌,她大脑发胀。
&esp;&esp;如果现在不去,等到了殡仪馆,看到欧清珞的遗体,她可能会彻底崩溃,再也没有勇气站出来。
&esp;&esp;反正任佑箐会有后手的。
&esp;&esp;“抱歉师傅,停车。就在这里停吧——”
&esp;&esp;她有些慌乱的告诉前排的司机,在手机上利索的改了打车的目的地,把屏幕展示给前面的男人。
&esp;&esp;司机吓了一跳,连忙靠边停车。任佐荫踉跄着推开车门,朝着公安局的大门冲去,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esp;&esp;立刻,马上。
&esp;&esp;她快步走上公安局的台阶,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她稍微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