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刚在楼上被薛商严点燃的那点火焰,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浇得只剩一缕青烟。
&esp;&esp;门无声地向上旋开。
&esp;&esp;裴肆就坐在后座靠里的位置,他其实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了,眼神凝滞得如同固体。
&esp;&esp;她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姜余不敢犹豫,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车厢。
&esp;&esp;车门沉闷地“咔哒”一声合拢,将外界最后一丝流动的空气彻底隔绝。
&esp;&esp;真皮座椅散发着冰冷的皮革气息,膝盖处灌上冷风。混杂着裴肆身上那道炙热的视线,瞬间将姜余密不透风地裹挟。
&esp;&esp;引擎低沉地启动,车身微微震动,前方挡风玻璃外,姜余已经不知道要开往何处。
&esp;&esp;逼仄的空间里,她被一种空前的心虚捆绑着。感到裴肆的那道视线,无声无息地扎在她身上,缓慢而精准地游走,刺探着每一寸试图隐藏的慌乱。
&esp;&esp;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打量她。
&esp;&esp;裴肆为什么会突然来找她,姜余甚至都不敢太直接的去过问。
&esp;&esp;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esp;&esp;不能再等下去了。
&esp;&esp;必须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必须在裴肆彻底洞她之前,抢先一步抛出她的诚意和软弱。
&esp;&esp;将一个笨蛋演绎的淋漓尽致。
&esp;&esp;“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儿…”
&esp;&esp;喉咙干涩得发紧,姜余干咳两声,挨着后座的另一边缩了缩腿。
&esp;&esp;裴肆不作声,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膝盖上,就当作是默认姜余继续往下说。
&esp;&esp;“沉音夕的哥哥和薛商严……&esp;&esp;”
&esp;&esp;姜余小心翼翼的说着,偷偷窥着裴肆的神色,努力想在他那片幽暗的轮廓里捕捉到一丝反应,还刻意加重了薛商严叁个字的份量。
&esp;&esp;裴肆:“我知道。”
&esp;&esp;知道……
&esp;&esp;姜余的脸上,露出一副我绞尽脑汁,结果你早就知道的意外和恼怒。
&esp;&esp;“那你一定知道,沉音夕就是因为薛商严才那样的吧?他老是看不惯沉音夕,找她麻烦…我都没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
&esp;&esp;姜余故作愚钝,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引人遐想的空白,让那点微妙的指责和暗示在沉默中发酵。
&esp;&esp;“嘶…我觉得吧,沉音夕有点儿太可怜了,你从小跟她一起长大,你就不能帮帮她嘛…找个什么顶尖的医生…起码还有希望。”
&esp;&esp;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esp;&esp;话音落下,狭小的车厢里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
&esp;&esp;姜余紧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街景,等待着,心脏悬在喉咙口,等着看这颗精心投下的石子,能否在裴肆深不可测的心湖里,激起哪怕一丝预想中的涟漪。
&esp;&esp;……
&esp;&esp;预想中的反应,无论是愤怒,质疑,或是那一丝对沉音夕这个名字应有的触动,都没有出现。
&esp;&esp;裴肆安静的听姜余控诉,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
&esp;&esp;他看着她故作镇定却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看着她无意识攥紧裙摆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她纤长睫毛下那双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了仓皇的眼眸。
&esp;&esp;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esp;&esp;像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自以为聪明地设下陷阱,笨拙地引导着话题,试图用沉音夕的可怜和薛商严的可恶来转移他的视线,来……替沉音夕求情。
&esp;&esp;裴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esp;&esp;真拙劣,他想。
&esp;&esp;是了,这个矛盾的女人,仿佛又聪明,又蠢笨。
&esp;&esp;她的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像摊开的书页,一清二楚。
&esp;&esp;这样的举动,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esp;&esp;她以为她在算计他,殊不知她所有细微的表情,语气的变化,身体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