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x 】染se

    其实，林小川并不是不想和祁云一起走，而是不太喜欢狭小的空间，不过有祁云在，这种微小的不适也被冲淡了。在等红灯的时候，祁云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到了后座，并把袖子挽了起来，“这天气开了空调还是那么热。”

    “……好。”林小川于是在他对面坐下了。

    林小川又把脸转向了车窗，“我们现在要去哪？”

    祁

，有点不好意思。”他该不是要去教育局举报自己吧。虽然自己已经没再当老师了，但还是有点后怕。

    “没时间了，快。”祁云把林小川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迅速钻到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一踩油门跑了。

    林小川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是因为，我在艺考前不小心把这张照片弄丢了，考试的时候紧张过头，突然晕了过去，然后被送进了医院。”所以今年他落榜了。

    然后林小川就被运到了祁云家。他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根本无所适从，走一步路都怕将地板弄脏。“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啊。”祁云在桌子上倒了两杯茶，然后向林小川招了招手。他莫名觉得在门口局促不安的林小川像一只没有主人命令就不敢乱跑的狗狗。

    “嗯，怎么了？”祁云温柔地笑了笑。

    “怎么突然问这个？”祁云莞尔道，“爱画画的你，本身就是最珍贵的宝藏呀。一个人的梦想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其实不单只是艺术，所有行业刚开始本来就是投入大于收获的，如果无法沉下心来磨炼技术却急功近利的话，那么就肯定赚不到钱。相反，如果你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祁云用艺术把他救活了。他的话让他坚定不移地走上了艺术这条路。

    “是我拍的。因为没有老师在旁边，我就会晕倒。”林小川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语出惊人，他平时社交太少，根本不懂交谈的技巧，只会实话实说。现在他慌得口不择言，“对、对不起，不是那样的。这是因为，……”

    “祁云？”刚才那个男人恰巧出现在了停车场，他一看到祁云就火大，“你怎么不陪你岳父吃饭？你想去哪？！”

    林小川因为被梦想破裂的碎片割伤而住院了一周。这个社会本来就是alpha主导的，所以alpha理所当然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和宠爱。再说，画画又能有什么用呢？自己画的这么难看，而且再好的艺术也只是供人欣赏的美物，又不能像医术一样救活别人。

    林小川问妈妈，为什么对哥哥这么好呢？

    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家，但他却不知怎的走到了停车场的位置。他大概只等了十五分钟，祁云就将和小雨父亲的饭局给推掉了，出现在了停车场里。

    林小川的哥哥在性别分化为alpha那天起，家里的资源都毫无保留地倾向了他，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最后也考上了全省最好的医科大学。而喜欢画画的林小川自然就失去了原本就几乎没有的重视，他有段时间只能自己采集植物和石头自己做颜料，每天都脏兮兮的。不过父母也没怎么管他。

    “随便坐吧。有话想对你说。”

    “家里有父母，哥哥和我一共四个。父母开着一家小店，但基本赚不到什么钱。哥哥是医生，收入主要靠他。”

    妈妈很诧异地说，“因为哥哥是alpha啊？而且你学画画也挣不到什么钱，我们家以后要靠你的医生哥哥来养了。”

    “上车吧。”祁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进去。他看到林小川在车前犹豫，就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紧张，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林小川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并不值得祁云这么费心啊。“……不用了，这样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用紧张啊。老师想了解你，能不能说说你家里情况呢？比如说有几个人，做什么工作这样。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老……”林小川想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但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他有的是办法去对付那些对他冷嘲热讽、恶语相向的人，但实在不习惯有人在乎他，总是对自己以笑脸相迎。

    但是，林小川显然想错了。

    他在美术课下课的时候，问了他的美术老师：“……老师，画画能挣到钱吗？”

    “我家。”

    祁云勉强忍住不笑，但依旧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是因为什么呢？”

    “哎。我可不觉得耽误。老师照顾学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祁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去停车场等我吧。”

    林小川应了应，但没有说话。既然自己言多必失，那他干脆就不说话好了。他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祁云说话，才把脑袋转向他。他看到祁云拿一个橡皮筋把稍长的头发扎了起来，伸手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和以前一样一直刻在那里。

    “……”祁云看了看表，“我搞定那个老头就有空了，今天剩下的时间可以陪你。”那个老头指的是小雨父亲，他准备翘掉和他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