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和弟弟的名字。”
“哦,没事没事,我好像认错了人。”他擦擦眼镜,掩饰过去。“来来来,点菜点菜。”
他唱着,声声都似催促。
一年以后,我们得到我们的第一个女儿。
“你是ANA吧?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去了美国。”他低声说,假装点烟。
男方五十九岁,女方四十岁。
真是久旱必有妖孽。
她是。
烂人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混浊的光。
我却忍不住走进去。
也许,我应该有一个人们想象中的女儿,来延续我这曲折平淡的人生?
榕跑过来安慰我。“妈咪,爹的和SNOW去了一个地方,你不要难过。”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他很诚恳地看着我。
也不是皮肤有皱纹,或者面部松弛下垂。只是光泽和弹性不再,往外散的气焰变成往里收。过肩的直发看起来单调黑黯,我又要了一顶帽子。
“妈咪老了。”我调头,终于看到一大片绿地。“看看那个是不是?”
然后快六十岁的烂人,拿起麦克风。
一只猫跑过来,扒着摇篮边上望。
续吓了一跳。
“这位是周荆周副局长。这位ANASHEN女士,是南加州大学出版社的负责人……”
周荆,在他享年七十五岁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死亡。
“还是我做主吗?”我问。
天上人间,男盗女娼。
“妈咪。”续摇摇我的手。“他们一定是妈咪最好的朋友是吗?”
“是什么?”
这个城市当真就小到这样的程度?
张续和张榕,下葬都是在这里。
六点半我准时赴宴,精心的妆容令我看起来年轻少许。
遥遥望见了。
好眼熟……是秋陵的老婆。
我忽然兴起。“现在这里最大最好的夜总会是哪一家?”
“MissAnderson说,人有值得流泪怀念的朋友,是幸运的事。”
金碧辉煌,国色天香。
他眼睛一亮。“你要去吗?叫国色天香的,在浦川路上。”
“周局长?”
故人们无论亲疏远近,都还算安好。
店员以为是礼物,笑了一笑。
最后实在忍不住,要店员把那条格子裙子包起来。
墓碑上很空。
我和她擦身而过时,听见小男生在撒娇,“给我买香水好不好嘛……”
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一定要用套子,否则我可是会揍
他们从周荆先生体内取出精子,从ANA女士体内取出卵子,让它们在试管中结合,然后在实验室的人造子宫中生长。
“A……ANA?”副局长也神色恍惚。看来他还记得我。
“乖。”我勉强地笑。“妈咪没有不开心。妈咪有朋友葬在这里,你愿意陪我去看一看么?”
她臂弯里勾着一个小男生,高大英俊,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两瓣性感的嘴唇有意无意地凑近她的耳廓。
一刹那,我从她眸子里,看到了一些属于命运的秘密。
我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夺了一支烟过来抽。
烂……烂人?
妥协,要了一件丝绸衬衫和一条紧身裤子。这么多年过去,我的裤子尺寸还是没有变化。我保持身材,却在镜子当中看到一张不再年轻的脸。
从商场出来,忽然看见一个女人,虽然和我一样岁到中年,却仍然娇憨可爱,眉目如画的样子。
三个月后,S市文化局副局长周荆先生,与美籍华人ANASHEN博士,喜结良缘。
怎么会是他呢?好奇怪,在一切发生之前,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年代。我还以为旧事都成烟尘。
我坐着局长的专车,一起再探入这城市的阴道。温暖的夜色如水,紧紧窒楛住寻欢作乐的身体。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续是个霸道的姐姐,榕是阳光的弟弟。
我提醒她,请她一定要使用安全套。一定一定。
呵呵。
我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不能动。
在我怀孕时候打我让我流产的那个常客烂人。那个后来向我求婚的白痴家伙。
一顿饭吃得我坐立不安。饭后,烂人不动声色地先遣走了大学教授、教授夫人、几位其他陪客以及他自己的秘书,然后赶在我告辞之前截住。
我如
有一间包房的窗帘没有拉到底,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在一屋子人的叫好下面,扔掉手里的酒瓶,脱掉了身上最后一件BRA。
∩旧的碑,满目荒烟蔓草。
这家伙快六十了吧?秃顶,微胖,倒和当年样子区别不大。男人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