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开始科室主任就去了临市参加医学交流会议,因此现在精神科暂时由沈之青主管病区,和夜班值班医生交接完后,沈之青送走复诊的许依依,穿着白大褂带着人开始浩浩荡荡地查房。
她的裤管在走动中晃悠悠的荡,沈之青拢紧白大褂,将胸牌挂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询问着病区的日常与住院患者们的生活。
他最近还看见过小米吗?沈之青看了下手中的病历,细声慰问了几句家属后,开始简单地问诊。
五号床是一位患有精神分裂症的Alpha,半年前因为开始出现自我伤害倾向而入院就医,小米则是他每一次受伤时都会出现的幻觉。
Alpha原本健壮的身体已消瘦几圈,蓝白病服套在身上都空荡荡的,沈之青记得他曾是一名优秀的滑冰俱乐部教练。
陪护家属是他的母亲,迈入中年的妇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孩子会变成这个样子,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她白了头,她握着绢布泪眼婆娑,嘴里没喊。沈医生,还能医好吗?
当没有伴侣的AO出现信息素紊乱性精神疾病时,目前大多数的治疗方案都趋于保守,不敢用过多的药物,以免刺激到脆弱的腺体影响往后的生活。
目前别说首都华京,放眼望去乃至整个华国,乃至世界,除了寻找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伴侣标记可一定程度上有效预防信息素紊乱外,都还没有能够解决AO信息素紊乱的办法。
沈之青只温声安抚劝慰了几句,便再没说其他。
查完房回到门诊室时,沈之青翻看着许依依的病历,小儿自闭症几个字赫然地出现在首页,往下是许依依这两年在这里的诊疗记录。
沈之青目不转睛地盯着许依依的信息栏里许久,她拉开了最下面的柜子抽屉,里面是摞起来的画纸,最上面的则是早上许依依画的那张。
过去的每一张画纸上,都是一个小孩子看着大人远去的背影,唯独今天,画上的两个人并肩站在了一起,大手牵着小手,好不温馨。
在沈之青的脑海里浮现的是17岁的冢澄离去的身影,这两年要不是因为许依依的到来,她早已描摹不出冢澄的模样。
半个月前在萧之满派对见到的冢澄已经和记忆里那个青涩到告白都会结巴的Alpha截然不同。
回想起许依依早上说过的那句话,一个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沈之青耳畔。
学姐,我喜欢你。
***
眼前是一团迷雾,冢澄赤足踩在白云之上,身体仿佛正在经受着灼日的炙烤,冢澄抬起头遮挡在额上,茫然地看着视线内的飘渺。
白茫茫的一片,似雪似雾。飘荡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将她环绕起来,瑟缩胆小的不敢离开她的身边,明明已是早春,但却弥散着冬日的寒意。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她的信息素是冬月里的孤傲寒梅。
强制发情所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呈现着最原本无洁的模样,紧闭的实验房间里,研究员透过玻璃窗观察着里面的场景。
房间内的空气温度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她们看着反应冢澄信息素的检测仪器,根据上面的数据,一点点往房间里推入热气,谨慎试探地调节着测试房间里的温度。
陷入发热的冢澄指尖触摸过的地方升起阵阵袅袅白烟,研究员放大观察仪,看见刚才被冢澄碰过的那根输液管上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与此同时,信息素检测仪器上出了结果。
梅,S级。
实验房间内,屹立于雪峰山巅上的冢澄,像是突然被折断了一般倒下去,黑色长发飘忽荡漾。
冢上士,冢上士。
再次睁开眼睛,身边的环境已经变了,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设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病房常见的营养输送液。
冢澄用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冢上士,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研究员见她醒来,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冢澄背靠着床头,眼睛虚眯着,研究员帮她戴上眼镜,她才将周遭的情况看了个清楚,研究员换下了面罩和护目镜,此刻只穿着白大褂拿着一本文件夹板,冢澄认出这位年轻女性。
她伸手扶了下镜框,没有,我很好,谢谢你,廖医生。
从研究院里走出来时冢澄还没有什么实感,检查结果和她心里预估没什么差别,但是鉴于她是颈后腺体受到了攻击,研究院还是建议了让她定期过来检查。
目前除了信息素浓度低以外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情况,三天后您可以来拿完整的报告,冢上士。
信息素浓度低,意味着除非遇见匹配度极高的Omega,否则大概只能和Beta结合了,她的信息素浓度不足以让她能够很好地帮助Omega伴侣度过发情期,长期没有足够信息素慰籍安抚的话,AO很容易发生自身信息素紊乱的状况。
冢澄站在研究所外面,抬手拢了下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