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臣布!昧死百拜!启奏太后!!!”
而这一世,那熟悉的颓丧,和无力感,在刘盈继承皇位短短一个多月之后,便再次涌上刘盈心头······
正当刘盈挣扎着,想要从那无尽的颓丧中抽出身时,一声嘹亮的拜喏声响彻长信殿,宛如一点黑暗中的烛光般,将刘盈的心房尽数点亮!
“难道连朕,也被母后算计在内了吗······”
满是遗憾的最后注视季布一眼,萧何便摇头叹息着收回目光,低头闭目假寐起来。
——樊会,可是罪臣!
但更多的,却是萧何、曹参等元勋老臣,望向季布的目光中,夹杂着的那一抹羞愧,和自叹不如······
“绝对不行!!!”
用后世说书人们的口头禅,这,便所谓:一语出,而满堂惊!
“唉······”
一时之间,无数道目光齐聚在季布那笔直的嵴背之上,只那一道道目光中,无不是极尽的复杂。
“会为上将军,坐视匈奴围太祖高皇帝于平城,而不能解高皇帝围;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gòu)弩。”
“嗯······”
别说是反对樊会了,在母亲吕雉被匈奴单于冒顿以国书向辱的情况下,刘盈甚至应该第一个站出来,愤慨的表示自己要御驾亲征,为母血耻!!!
这样一个人,带着十数万大军在外,一个‘战况胶着’的借口就能数年不回,还有摄政太后在朝中撑腰?
“绝不能让樊会率军出征!!!!!!”
却见季布仍是那副大义凛然,置己之生死于度外的神容,就连对吕雉拱手回礼,都愣是没将那笔挺的嵴背弯下分毫。
暗自思虑着,刘盈那闪着精光的双眸,终停留在了大殿之内,叩首匍匐在地的姨父:舞阳侯樊会身上。
轰!!!
如此一来······
“今歌吟之声未绝,伤痍者甫起,而会欲摇动天下,妄言以十万众击胡?”
下定决心,刘盈望向殿内众人的目光,更是愈发急迫了起来。
“此非妄语邪?”
“让樊会率军出征是假,借机掌兵,以稳固吕氏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才是母后真正的用意!!!”
“可惜季中郎,一介忠直、勇武之臣,今竟将亡于太后之手······”
如是想着,刘盈终是将复杂的目光,再次移回到母亲吕雉身上,只气质中,陡然带上了一抹前所未有的颓废。
·”
满是义正言辞的一语,季布便昂起头,微微侧过身,满是轻蔑的望向身旁跪着的樊会。
“中郎将此言······”
果然不出萧何所料,御阶之上,太后吕雉已是面呈若水,凤眼更是眯成了两条直线,让人根本看不出那双明眸,究竟暗含着怎样的滔天盛怒。
“——臣请斩逆臣樊会,以安宗庙、社稷,更慰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
“——非欺君邪?!!”
“——母后,是想让樊会掌兵!”
意识到这一点,刘盈的神情,只不由再次激动了起来!
“够毒!”
只不过,跟方才因羞愤而激动所不同,此刻的刘盈,神情中更带上了些许忌惮!
季布一语既出,可谓方寸之石掷入平静的湖中,却立时激起千万层波涛骇浪!!!
而朝中百官功侯,无论是出于身为臣子‘主辱臣死’的本分,还是出于为天子刘盈保全孝道的立场,都必须站出来支持樊会!
“太祖高皇帝御驾亲征,将兵足有三十二万,亦为胡骑陷于平城之下、白登之内,今樊会扬言以
极尽清冷的一语,惹得殿内众人只一阵嵴背发凉,几个胆小一些的,更是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何解?”
——刘盈自己,是绝对不能站出来,展露出丝毫反对樊会的意图的!
在萧何看来,只方才那惊人一语,便已足以将正值壮年的中郎将季布,彻底从这天地之间抹除干净······
但吕氏在樊会出征一事中暗藏的祸心,又使得刘盈绝对不能坐视樊会真的引军出征!
“不愧是母后啊······”
有人带着轻蔑,好似将季布当成了傻子、疯子;
有人带着敬佩,似是将季布,当成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铮臣、直臣;
“前韩王信反于代,献都马邑与匈奴,太祖高皇帝闻之大怒,遂御驾亲征,将兵足三十二万之巨!”
是先皇刘邦明诏诛杀,却又被如今的太后吕雉强行保下的罪臣!!!
“不行!”
——在前世,这颓废的气质,也曾伴随刘盈大半个皇帝生涯。
“禀太后!”
“臣请斩樊会,其由无他:樊会今日所言,皆不过妄语尔!”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