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在心道:“聂立人好好一个侠客,却收官府的钱财,必定是他勾结贪官污吏,欺压良善,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接着翻了下去,出现“可杀”二字,不下五六十处,白自在心知这朱笔二字应该是张三或李四所批。
他竟满心愤怒,说道:“我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聂立人,当真可杀!倘若我早几年见了这帐簿,就算侠客岛对他手下留情,我也要诛他全家!”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走到张三跟前,双手捧着帐簿归还,说道:“佩服!佩服!”
接着,他转头向龙木二岛主瞧去,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寻思:“侠客岛门下高弟,不但武功卓绝,而且行事周密,主持公道。如何赏善我虽不知,但罚恶这等公正,赏善自也妥当。‘赏善罚恶’四字,当真是名不虚传。我雪山派门下弟子人数虽多,却哪里有张三、李四这等人才?唉,‘大宗师’三字,倘再加在白自在头上,实在令人汗颜?”
龙岛主似是猜到了他心中的念头,微笑道:“威德先生请坐。先生久居西域,对中原那批衣冠禽兽的所做所为,多有未知,原也怪先生不得。”
白自在摇了摇头,回归己座。
丁不四大声道:“如此说来,侠客岛过去数十年中杀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邀请武林高手前来,用意也只是共同参研武功图解?”
龙、木二岛主同时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丁不四又道:“那为什么,来到岛上的武林高手,个个都死了,竟他们的尸骨,也不得还乡?”
龙岛主摇了摇头,说道:“丁先生此言错了!江湖传言,岂能当真?”
丁不四说道:“依岛主所言,那些前来侠客岛的武林高手,一个也没有死?哈哈,可笑啊!可笑!”
龙岛主仰天大笑,说道:“哈哈…可笑啊!可笑!”
丁不四愕然,问道:“岛主,有什么可笑的?”
龙岛主笑道:“丁先生是我岛贵客。丁先生既说可笑,在下只有随声附和,也说可笑了。”
丁不四说道:“三十年中,来到侠客岛喝腊八粥的高手,即便没有三百,至少也有两百。龙岛主居然说他们都还健在,难道不好笑吗?”
龙岛主说道:“凡人皆有寿数天年,大限既过,怎能不死?只要并非侠客岛下手害死,也就是了!”
丁不四侧过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么,在下向岛主打听一个人,有一个女子,名叫……名叫这个芳姑,听说二十年前来到了侠客岛上,此人可曾健在?”
龙岛主道:“这位女侠姓什么?多大年纪?是哪一个门派帮会的首脑?”
丁不四挠了挠头,说道:“姓什么……这可不知道了,本来是应该姓丁的……”
那蒙面女子突然尖声说道:“就是他的私生女儿。这姑娘可不跟爷姓,她跟娘姓,叫作梅芳姑。”
丁不四脸上一红,道:“嘿嘿,姓梅就姓梅,用不着这般大惊小怪。她……她今年约莫四十岁……”
那女子尖声道:“甚么约莫四十岁?是三十九岁。”
丁不四道:“好啦,好啦,是三十九岁。她也不是甚么门派的掌门,更不是甚么帮主教主,只不过她学的梅花拳,天下只有她一家,多半是请上侠客岛来了。”
木岛主摇头道:“梅花拳?没资格。”
那蒙面女子尖声道:“梅花拳为甚么没资格?我……我这不是收到了你们的邀宴铜牌?”
木岛主摇头道:“不是梅花拳。”
龙岛主道:“梅女侠,我木兄弟说话简洁,不似我这等罗唆。他意思说,我们邀请你来侠客岛,不是为了梅女侠的家传梅花拳,而是在于你两年来新创的那套剑法。”
那姓梅女子奇道:“我的新创剑法,从来无人见过,你们又怎地知道?”
她说话声音十分尖锐刺耳,令人听了甚不舒服,话中含了惊奇之意,更是难听。
龙岛主微微一笑,向两名弟子各指一指。那两名弟子一个着黄衫、一个着青衫,立即踏上几步,躬身听令。
龙岛主道:“你们将梅女侠新创的这套剑法试演一遍,有何不到之处,请梅女侠指正。”
两名弟子应道:“是。”走向倚壁而置的一张几旁。
黄衫弟子在几上取过一柄铁剑,青衫弟子取边一条软鞭,向那姓梅女子躬身说道:“请梅女侠指教。”
随即展开架式,纵横击刺,斗了起来。厅上群豪都是见闻广博之人,但黄衫弟子所使的这套剑法却是从所未见。
那女子不住口道:“这可奇了,这可奇了!你们几时偷看到的?”
石破天看了数招,心念一动:“这青衫人使的,可不是丁不四爷爷的金龙鞭法么?”
果然听得丁不四大声叫了起来:“喂,你创了这套剑法出来,针对我的金龙鞭法,那是甚么用意?”
那青衫弟子使的果然正是金龙鞭法,但一招一式,都被黄衫弟子的新奇剑法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