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样的情景里,她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她中箭了。
乎是在把风。
一排侍卫即刻朝她追赶而来,脚步声分外急促,拔刀出鞘的声音刺耳。
真是,她好想唤他玉郎。
字不多,她看得很快,可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把纸放在怀里捂着。
今夜的月亮并不圆,也并不亮,半遮半掩被簇拥在在云翳之中,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一支射穿了她的膝盖,让她无法克制住重心,从墙上跌落。
一定是那帮大臣干的!一定是他们安插进了奸细!
风的呼啸声掩盖了箭的影子。
皇姐,他的皇姐。
建恒八年,长公主燕禾匀死于宫中,彻查凶手无果,皇上追封其为元安公主,因生前残忍暴戾,荒淫无度,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快。
她知道,祁玉接不住她的。
此时的燕禾匀已经顺利走出了飞云宫,心跳如雷,生怕被看出什么。
若是又被召回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他一定会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永远绑在身边一样,再在她耳边温柔的唤她的名字,缱绻又美好。
太医呢!传太医!
同时,身上穿来穿心的痛。
可这跌落的一瞬间也很短,她的眼前变得血色模糊,她看不清祁玉了。
谁会注意到她?
同年,祁将军庶子援
祁玉会在冷宫边墙的另一边接应她。
祁玉在等她!
燕禾匀捂了一会儿,还是把它烧掉了,沉静着目光把那宫女唤进来。
次日夜,飞云宫突然响起一片忙乱啼哭声,灯火通明,门口的太监几乎是飞着去了圣宸宫,鞋子都跑掉一只。
此次由奴婢领着殿下。
前面那个宫女!回来!
几乎是必死了。
宫内灯火影影幢幢,宫外却无比漆黑,人来人往之间,只要她低垂着头,就不会有人发现,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得跑。
*
燕禾匀睁大了眼睛,是喜悦的。
她已经背离飞云宫门走了一段路,却不曾想身后突然传来太监的叫唤声,霎时僵住了。
不能停下来,停下来他们就都前功尽弃了。不能被抓住。
李公公也焦急地守在门口,谁都没注意到她。
燕仁烨本坐在案前批奏折,也顾不得什么,几乎是即刻就往那边赶。
等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已经看到了远处一个黑衣的身影朝她跑来。
跌落的过程真慢啊。
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被投毒。
皇上有旨!飞云宫内任何人不得离开半步!逐一排查!一个不放!
站住!
燕禾匀只得疯了一样地跑,风在耳边呼啸着吹,她听不清背后的叫喊声。
不好!抓住她!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飞云宫,身形都不稳,只一心想着去看看她的情况。
燕禾匀只得祈求不要有人注意到她,还差十步步,她就能走到转角。
在宫道上跑去冷宫太慢了,所幸她会些三脚猫功夫,几下跳上墙,从房顶跑。
她还要给他喂葡萄呢,谁让他之前一直怕羞不让喂。
另一支穿进了上半身。
他全身如坠冰窟,手紧紧捏成拳,止不住地发抖。
冷宫的墙在她的视野里逐渐放大。
死在刚刚露出希望的遗憾里,太残忍了。
那边本就没什么人,今夜闹上这一出,更不会有人顾得上。
她在半空中,偏头朝祁玉那边看,那一段无法超越的距离。
可离他们约好的位置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祁玉,我心悦你啊。
偷天换日。
她还要吃他做的荷叶糕呢,只吃到一次,还是隔夜了的,太亏了。
她猛地跳上了那堵墙。
回陛下,太医已经先行去了!
她终于要离开了。
就像时间都放慢了一样,她好像把他脸上的惊恐都看得清清楚楚。
全然没注意在他进门时,一个端着水盆低垂着头的宫女出了殿门。
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这次是镇北王助了祁玉。
完了!
她跳上了冷宫偏房的屋顶,只差一堵墙,就到了,却没听见身后弓箭拉开的声音。
祁玉几乎是朝着她飞奔过去。
身后的侍卫也纷纷飞上屋顶,跟在她身后,却比她跑的稳健,健步如飞。
她此前想象过无数次她逃出来和他刚刚相会的样子。
皇上!皇上!不好了!长公主中毒了!
她不曾想到君家代代忠烈,竟然暗自里也有这般本事,手都伸进了后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