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戎顿了顿,没接,继而拿起自己的毛笔,作势要在宣纸上写字。
“不对。”姜晚七摇了摇头,另一只握着他的手腕搭上来,“你攥我手带我写就行啦,不然我看你写跟看着书上的也没多大区别嘛不是。”
第二十六章
刘新戎抬头,见她一脸认真期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有些犹豫,半晌没有什么动作。
姜晚七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做,想了想决定给他示范一遍。
就把笔递到他手里:“不会没关系,我来教你。”然后往后退了半步,握上他的手:“就这样借力使力……”
温热的触感覆盖在整个手背上,刘新戎却觉得皮肤越来越滚烫,热度经手臂传到心脏,无形的疼痛刺得他往回抽了抽手。
“不用,我会。”
毛笔刚蘸到墨汁就被拿开,一滴墨水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掌心随之一空,姜晚七愣了愣,顺遂地点头:“哦好,那你来试试。”
刘新戎起身,把位置让给她坐下,自己则绕到其身后,把半干的毛笔给她。
姜晚七拿着毛笔蘸满了墨汁,连同手送到他半握的拳掌边,刘新戎顿了顿,虚握上去,因为还得带着她手写字,不禁又握紧了些。
姜晚七放松了力道,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和毛笔在纸上游走。
“这笔画还挺复杂,那么多字乍一看不怎么好认,一个个学过去,其实也没那么难……”她看着纸上写出来的那些虽有松散却又像模像样的字,认真点评。
刘新戎闻言,低头看了眼她头顶,嘴角微弯,像是有了一丝笑意,后又消失不见,应道:“嗯,不难。”
姜晚七冷不丁转头,如寻到知己般:“你也这么认为的对不对?不过对你来说简单才是正常的……还有这个,笔画浓密复杂,我滴一滴墨水都比它好认。”
宣纸上杂乱无章写满了字,简直连一处空白都不放过,唯有左上角还有一块地方。
姜晚七带着他往上移了移,整整一条对角线,上半身被带的有些歪,很是别扭。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板凳边的位置,伸手往左边拉了拉,而后坐正。
但她没有顾到左手边的砚台,抬手的时候没注意,猛地蹭了一下砚台,台身随即被掀起,来回颠了两圈,台边低矮,一大半的墨水都被颠了出来,洒到了宣纸上,还有几滴迸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姜晚七被惊得腾地直起身,胳膊悬空,不被墨水溅到。
只顾着墨水和衣服了,并没察觉到自己耳廓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只一瞬,让人猝不及防。
她不得不起身退开,身后的人却早已退到了半米开外的位置,面上是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慌失措。
刘新戎垂头侧身,抿紧嘴唇,耳根闪着异样的红。
姜晚七以为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安慰道:“没事,只是墨水被我不小心打翻了,还好不多,几乎都洒到了纸上。”
这番话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刘新戎依旧侧着身子不敢看她。
昏黄的光线映着他仿若泛红的脸颊,姜晚七这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思索片刻,忽地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朵,那股温热似乎还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的反应像是加深了刘新戎的无措,便干脆直接背过身去,握住拳头抵在嘴边,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姜晚七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也太纯情了,亲了一下耳朵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更不会掉块肉,至于这么害羞吗?
上前两步,憋了笑,忍不住出声调侃:“明明是你亲的我,你这倒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似的,我是你晚七姐,又不是女流氓。”
刘新戎扭了扭头,终于肯露脸了,只不过还是有些迥然之意:“抱歉,我……”
姜晚七捂了捂上扬的嘴角:“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关于损你清白的事我一概不会做。”
此话一出,刘新戎更窘迫了。
乐够了,干咳两声,缓解了尴尬,姜晚七摆摆手说:“不逗你了,学习要紧,我先去睡觉,就不打扰你了。”
经过这一折腾,刘新戎看书的时候心中忍不住烦乱,效率也慢了不少,最后干脆合上书,收拾了一下被墨水浸湿的宣纸,然后熄灯回屋睡觉去了。
*
姜晚七起了个大早,去街上买几个包子,回来又煮了两个鸡蛋。
等刘新戎起来时,便嘱托他把留下的几个包子和鸡蛋吃完。
出门时刚好遇见背着筐篓,手里提着锄头的林叔等人。
“林叔,你们来得这么早啊。”姜晚七把锄头放在背上的筐里,关上了院门。
林叔笑了笑:“可不是,不能让你干等着咱们。”
几人说说笑笑去往山上。
因着洪水刚过去没多久,常走的路一层厚厚的泥土,一脚踩上去,软趴趴的能踩出一个大坑来,鞋底鞋帮都沾满了泥,走起来沉重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