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胖虎等人巴不得早点走,蹿得比兔子还快。
这说书人附近的屋子似乎都搬空了。巷子里死一样的沉寂,一个人影也没有。
沈沐走了许久,忽然听见左边院子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沈沐停下脚步,示意裘胖虎去敲门。
许是为了壮胆,裘胖虎把门拍得震天响,却在门被打开的一瞬,火速躲到沈沐背后。
来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手里正拿着个破旧的茶壶。
看见沈沐等人,老翁微微愣了下,立刻就把人往外赶。
“快走,快走。这儿有诅咒,不想死的赶紧走。”
龙骁野却把一条腿塞进门缝,盯着那老翁问:“你为什么不走?”
老翁:“咳,你这孩子!我一个快入土的人还能去哪里?”
说着,老翁眼底流露出一抹化不去的哀伤。
沈沐:“多谢老伯提醒。我叫沈沐,是凌云渡……”
沈沐还没说完,那老翁便吓得扔了茶壶往屋里跑。
茶壶碎成几片。蓝绿色的茶水溅了满地。
龙骁野身形一动,拦在老翁面前。
老翁想去推他,似乎又不忍心对个孩子动手,抖着手抱住脑袋,嘴里喃喃不休:“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沈沐上前:“老伯,谁要害你?”
老翁抖得更厉害了。
苏秋白无奈提醒:“天下谁人不仰慕神君风采。”
话说得漂亮,但言下之意沈沐算是听懂了。就说天下人都怕巫蛊神君呗。
原主立的破名声,沈沐颇觉头疼。
龙骁野冷笑:“毒水你都敢煮来喝,这会儿倒怕起我师尊来。”
老翁:“我这茶不是,不是煮给自己喝的。”
龙骁野笑意更冷:“不是自己喝,那就是想用来害人喽。”
这时,屋子的门开了,冲出来一个和龙骁野差不多高的小男孩。
小男孩十分瘦弱,一件打了无数补丁的破袍子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他似乎不会说话,看见老翁被人拦住,便不管不顾地往龙骁野身上撞。
那老翁再顾不得旁人,一把拉住孩子死死护在身后。
这孩子一出现,沈沐就闻到一股跟说书人身上同样的恶心味道。
他仔细观察孩子露在外头的一小截手指,发现那皮肤底下隐隐透着一层灰蓝色。将破未破,似乎仍在萌芽阶段。
“他中毒了?”沈沐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老翁一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豁出命一般抓住了沈沐的手。“神君,求您救救我孙子铁蛋。”
沈沐:“那就麻烦您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同我说一遍。”
老翁把一行人请进屋里,从头开始讲述。他那个孙子铁蛋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背后听。
前面的故事与衙役说的大同小异。可后来大概因为衙役上山求救,并不知道如今广为流传,说城里突然出现的蓝绿色的毒水能够以毒攻毒,破除诅咒。
“所以你煮了那水是想救你的孙儿?”沈沐叹息。
老翁哽咽:“我也知道这方法凶险,可我没别的办法。自从说书的田七得了病,但凡有点钱的早就搬走了。我们祖孙相依为命,凑不出那个钱来。”
铁蛋无声地搂住爷爷的肩膀。
老翁垂下泪来:“我们这些天几乎没出过门,饿得只能靠啃树皮嫩芽为生。一直都好好的。我以为老天爷放过咱们一马,谁知铁蛋他昨日突然哑了。”
“所有人刚开始发病都是先说不出话来。”老翁泣不成声。
沈沐安慰道:“老伯不要伤心,我一定会想出化解之法。”
龙骁野其实并不关心旁人死活。看见那说书人的死状,他便知道这事不是龙影干的。
于是,他百无聊赖地在狭小的屋里打转。最终将目光停在床头的一张小人画上。
这画像画技并不好,看上去像是从哪本旧书里撕下来的。只不过画像底下写着一行小字——龙族太子龙骁野之画像。
若不是有这些字,龙骁野差点认不出自己来。
铁蛋见有人盯着自己的画看,无声地扑上去藏进了怀里。
老翁不好意思道:“小道长见谅。铁蛋这孩子也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画,当宝贝似的藏着。”
这祖孙俩显然不识字。否则绝不敢把能治小儿夜啼的龙族太子揣在兜里。
龙骁野摸了摸鼻子,偷偷瞧了沈沐一眼。沈沐正思索着什么,并没有关注。
过了好一会儿,沈沐从纳物袋里找出几味药丸,递给老翁。
“这些药虽不能完全解毒,却可以压制住毒性。你先喂孩子服下,等我研究出解药再来找你们。”
老翁千恩万谢,将沈沐等人送出门。
沈沐重新找到衙役,让他们把药分发出去,自己则带着弟子们去各处采集那蓝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