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是随了大夫人来的,她不断在南飞燕的腹部巡视,目光如带了刀般,不留情面,狠毒尖锐。从头到尾,并不说话。芙蓉也来了,带了些入不了眼的东西,不敢在人前多说话,那眼神和表情却是讨好的。
当然,还有秋菊。她的脸色阴阴沉沉,在看到南飞燕后,指骨不可抑制地捏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柳氏提醒,恐怕早对上自己的肚子,大捶数拳了吧。
碧桃胆子从来便小,随了人来看她,连头都不敢抬起。
众妻妾中,唯有海棠没有来过。
这些人一走,独留下满室的汤汤药药与补品,看得南飞燕眼眸发痛。
“都收走吧。”南飞燕吩咐蓝儿,抬首间看到不甘心的粉儿在屋外向这边射来的光芒。一群妻妾走过,有人撞了她一下,地上便跌出一个红红的小物件。
秋菊!
南飞燕勾唇之际,但见柳氏的侍女小白撒下了丝绢在红物件上面,捡绢之时将那小小的红东西也一并捡了起来。
粉儿也看到了那东西,只是撇了一眼,并不关心。
蓝儿听命一一拾起那些东西,东方胤从屋外冲了进来,拉开了蓝儿的手,直接将那些东西抛出了屋外。
“你……”
几个大人齐齐看向他,不明所以。
“这些女人心里主意怪着呢,不知谁会下毒将你害死!”他甩开蓝儿欲阻止的手,继续着刚刚的动作。
“这……小王爷……”凌子棋做为贴身侍卫,可以正常出入南飞燕的房中,便也当然地看到了这一幕。
南飞燕凝神片刻,遂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死吗?怎么?想报恩了?”
“谁……报你的恩!”东方胤偏偏嘴硬,不肯承认,倔强的目光惹得南飞燕笑意更深。
“我可不想让别人先杀了你,我的仇,会报的。”他扔完东西,便头也不回地消失。
南飞燕冷眼看看凌子棋,对方无端地尴尬着。
“那日要害的是小王爷,你们有人对他加以保护吗?”
点点头,凌子棋没有说话。
“你便也教他些什么吧,这师傅不可无所事事。”
“这小王爷!索**婢去清扫一下吧。”蓝儿飘了出去,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舞儿,这功夫我是不会教的。”凌子棋的语气坚定,“为了你……”
“若真要为了我,就教他吧。”南飞燕第一次发出请求的声音,下巴轻轻一顿,这次是真诚的。
“我不可以看到他用我教的功夫杀你!”
这是凌子棋一直不肯教他武功的原因。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注定如此,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悠悠的语气,轻淡得就如一抹白云,只在风中飘过。
凌子棋的心情沉重起来,他伸手到一半,本是想握握南飞燕的手,却最终缩了回去。
“答应吧,就算为了我。”
柔媚的语气,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倾城舞,正贴着他的身子,温声撒娇。
“就答应吧,为了我嘛。”
“答应了吧,你反正是为我呀。”
“求你答应吧,为了我,可不可以?”
“答应吧,答应吧,我求你了,为了我你就……”
这类似的话不知说过多少次,他对这音这情,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娇哝软语,哪一次,他是不答应的?
中盅般点了头,他的喉咙梗得慌,眼瞳里似乎要挤出泪来。
“肩头的伤好些了吗?”最终,他转换了话题。
再次飘上讽刺的一笑,南飞燕懒懒地道:“好了。”
忙碌的东方风云终于出现,每天,不论他有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而不论哪天,都只是短暂地陪她一时。
凌子棋退了出去,蓝儿粉儿也不曾来打扰。室内,便只有东方风云拥了她,甜蜜缠绵。
“近日身体怎样?”东方风云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指腹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在那里划动着,带着些思绪。
俏皮地回头对他眯眯眼,南飞燕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道:“好,就是想你。”
头顶传来呵呵的轻笑,还有笑里溢出的风吹拂在发间。
“珍妃的寿辰马上就到,皇上的身体也完全好了,宫里传来消息,今年只办家宴。”
“那你要去罗?”
“你也要去的。”
与东方风物再见面,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珍妃是妃,过寿也只是在后宫中办办,请的都是家眷。做为唯一的兄弟,东方风云携着她参加了这家宴。
“往年都是大夫人,今年怎么换人了?”珍妃着一袭华丽服饰走来,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上面用丝线绣了许多孔雀,端地华贵雍容,闪得人眼睛发痛。
娇面似花,人比花美,难怪东方风物会如此宠她。
大眼儿落在南飞燕身上,接着便啧啧赞道:“王爷果然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