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18 德yang风月-盯着他看的时候，如同深不见底沟壑

    “你前两天脱下来的衣服呢？”顾归珏手里抱了一沓脏衣服，正要去浣洗，“我在房间里没看到。”

    小舒拿着桃木剑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听到顾归珏的话头也没回：“……哥，以后你不用帮我洗了，我自己洗。”

    顾归珏莞尔道：“小舒懂事了。”

    “嗯。”小舒依然专心地在地上画画。

    “懂事的话，以后就少打些架，我也能更安心。”顾归珏看着地上的身影，有种吾弟长成的欣慰感，他往前走了两步，“小舒，晚饭想吃什么？”

    小舒突然站起来，用剑将地上的图案划乱，而后装作没事一样甜笑道：“听归珏哥哥的。”

    顾归珏觉得小舒的表现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少年心思多，他曾经也是如此，想了想还是没有多问，他笑道：“好，知道你不挑食。”

    小舒吃过苦，所以从来都不挑食，在遇见他的前几年里，没有吃过一顿干净、热腾腾的饱饭，他每每见到狼吞虎咽的小舒时，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能再早些遇到就好了。

    晚饭炖了只鸡，还蒸了条新鲜的鲫鱼。小舒正是长个子的年纪，顾归珏想给他多做点好吃的，但又怕夜里吃多了胃肠不适，便煮了锅山药糯米粥。

    果然，小舒吃得有滋有味，连糯米粥都一点也没剩下。

    吃完饭的小舒，擦了把嘴，就说他要回房休息了。顾归珏只当他是累了，也没在意。

    他收拾完碗筷，夜还未深，便点了盏灯继续看书。今年的春闱开考在即，家里三番五次催他回家备考，但他仍旧觉得待在这里舒坦，能静下心。

    顾家在京城有不少生意，顾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今日陪这个达官贵人喝酒，明日同那个富商豪绅应酬，家里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续弦的妻子。

    顾母自然也关心顾归珏，派了一拨人来照料他起居，但来了半日便被顾归珏全部赶了回去。

    来的那日恰逢小舒出门打架，顾家仆人也就不知道，这么些年，顾归珏在家里养了个不明来路的弟弟。但顾归珏也没打算让家里人知晓，待他科举中榜、成家立业后，便能将小舒正大光明接到家里居住。

    他有理想、有抱负，也想要报效朝廷，在政事上有一番作为，少年时代的一腔热血，全都在手中这本书里了，现在还多了个小舒这样的意外收获，科考于他而言，已是重要非凡。

    －

    习文到深夜，顾归珏房里已经换了三盏灯，他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打算熄了灯休息。

    推开卧房门，里间竟然还亮着烛火。

    顾归珏推门声音很轻，怕吵醒里面熟睡的少年，他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到床铺里侧缩着个身影，被子裹着全身，跟个包袱似的鼓起一团，那团包袱还在轻微抖动着。

    小舒还没睡麽？

    顾归珏轻轻靠了过去，他看着异常的小舒，心里不免担忧，这孩子是生病了吗？

    他掀开被子一角，发现小舒确实在发抖。

    顾归珏脸色一变，立即翻开被子，慌乱坐到床边问道：“小舒，你身体不适吗？”

    小舒蜷起来的身体怔住了，他面朝着墙壁没回应。

    顾归珏担心不已，他强行将人翻过来，用脸去贴小舒的额头：“身体烫不烫，哪里难受，是不是夜里吃太多了？”

    小舒的额头有些热，不知是闷的，还是真的不舒服。

    顾归珏看他脸蛋潮红，眉头拧了起来，紧张问道：“哪里不舒服，告诉归珏哥哥。”

    小舒神色很奇怪，眼睛也不敢直视顾归珏，只是一个劲往下瞥，红唇紧抿，不像是身体不适，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到底怎么了？”顾归珏皱眉，紧盯着小舒的神情，发现他眼神的闪躲后，顾归珏微微往后倾了倾身子。他刚才凑得太近，没有发现小舒的姿势其实很奇怪。

    顾归珏往下瞥了一眼就明白了，他松了口气，抿着嘴笑道：“哦，原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小舒一脸气急败坏：“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顾归珏好笑地捏着他气鼓鼓的脸：“怕打扰你休息。”

    “你之前还教我要遵守礼仪，你自己都不敲门！”小舒的手臂还塞在亵裤里，他觉得自己的样子既滑稽又狼狈，对顾归珏更气了。

    “是兄长错了，下次不会了。”顾归珏赔笑道，“下次一定敲门问清楚再进来。”

    “哼。”小舒愤懑地扭了回去。

    顾归珏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样的，不要不好意思。”

    “哼。”

    “那之前脏了的衣裤不让我洗，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哼。”

    顾归珏愈发觉得小舒可爱，想起那张气鼓鼓的脸，不是往常那副张扬跋扈的神情，有点惊慌失措，又有点害羞，眼睛湿润，却莹亮闪烁，如同黑夜里的星辰，真是漂亮极了。

    他想起街邻间的传言，说小舒的母亲是位歌妓，姿容惊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