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兄,你前几日是不是又惹事了,我看你一身的伤,咋回事啊。”
白季梓将手向坐在右侧的胡七那儿一挥,抓起他的一本书册,拎起来了,然后狠狠向下一砸,书册砸在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懂了,这家伙现在妥妥的有毛病,他还是少惹为妙。
小郎君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即便是和他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哥们胡七都不敢上前说一说,其余的学子更是夹着尾巴做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教《春秋》的夫子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面上皱成一团,常弓着个背,教书的时候倒是随和的紧,后排的学子睡觉也好,玩乐也罢,但凡不闹的太离谱他都是自顾自地将下去。
便像是现在,白季梓这么狠狠一拍,他也只是随意抬抬眼皮,手上又翻了页,接着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说下去了。
唉,不对,他前排是不是少了什么来着?
老夫子弓着身子慢腾腾地走到李姒初的位置,敲了敲桌子,见白季梓不理他,又转向在一旁表面上装着念书其实在偷偷从书页里打量夫子的胡七——不仅是他,一旁的所有学子都是这般的。
小霸王上课睡觉不少见,但当着夫子的面儿还是如此泰然自若,便是不多见了。
“这儿怎么空了?”
他敲了瞧空空如也的椅子,正是李姒初的位置。
“回夫子的话。”胡七倒没有那家伙这般心大,他对着老夫子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李姑娘今日已告过假了。”
其实有没有同夫子说过他也不懂!但是看在大家同窗这么多年的份上,他不能让李姑娘被记上逃学这一笔!
“嗯,是嘛。”老夫子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白季梓,“子慎?”
外头的钟声依然敲响,但这来之不易的短暂的歇息时间这学堂内竟无一人出去玩乐,大家都将《春秋》高高的立起,两只眼睛所在书册后面对着外头瞧啊瞧。
俗话说的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书院中何人不知这白家小郎君和李三姑娘到时可是要送进国子监做那些皇子公主们的伴读的。别说是伴读,便是以普通学子进入国子监,他们仍是想都不敢想。
那国子监可是什么地方,那国子监的先生是什么人。随便揪出一个,哪个不是满腹经纶,哪个当年没中过这榜眼探花。相比之下他们的夫子算得了什么啊。想要去那儿念书,除却功课特别好,在考试中回回得头筹外,在上头多多少少还要有点关系。这读书之人何其多,他们不过是平平无奇一学子,将来了不起能中个举人都前世积德了,哪还敢肖想这些。
白季梓似乎并未听到夫子在喊他,依旧是趴在捉上呼呼大睡,时不时还吧唧吧唧嘴,可谓是将挑衅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子慎!”
某个家伙不为所动。
“白子慎!你给我起来!”
眼看夫子就要伸出拳头上去揍人了,周围的学子们赶紧站起来拦的拦挡的挡,真是生怕这一拳头下去,吃亏的不是这身体有如梨花木硬的小郎君,而是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动刀动枪的夫子的腰。
“哈,干啥啊。”白季梓揉揉眼睛,瞥了眼气的胡子都歪倒一边的夫子,噗的笑了出来,“你看他,你看他胡子歪了哈哈哈哈哈歪了哈哈哈哈!”
他笑的狂妄放肆,一边笑一边使劲锤桌子,夫子的胡子气的更歪了。
“混小子!!你给我去后面站着!不到散学不许坐回来!待会儿开饭也不许去,就给我站在那反省!”
“我若是不呢?”他懒洋洋地向后一仰伸了个腰,咧嘴一笑,“我就是不,你能奈我何啊?”
一旁的胡七生怕这家伙刚来学堂又惹什么事,于是赶紧又是扯衣服又是使眼色的,谁知这家伙就像是脱了缰的马,怎么拽都拽不回来,依旧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凤眸微微上挑,瞧着就很让人来气。
“白子慎!混账,将你的手伸出来!”
“我就不。”他哼哼唧唧地将手往身后一背,全然是一副我就是不听你的你能拿我咋地是模样,“你来打我啊,略略略。”
“你,你,你!孺子不可教,不可教......”老夫子气的每一寸头发都在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白季梓,忽然眼一白,脚一蹬,就这么被气得背过气去了。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来人啊,出事了!!”
周围人手忙脚乱地将夫子了出去,临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对仍在座位上吹口哨的白季梓瞪上一眼,几人凑成一团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骂他的话。
“白,白兄,夫子,夫子他昏过去了。”
“昂。”白季梓伸了伸腰,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是嘛,昏过去了啊。”
“白兄!”
胡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身也冲出了学堂。
霎时间室内空荡荡地又只剩下了他一人,白季梓耸了耸肩,将书册随意往书箱中一放,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