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折腾李姒初也睡不着了,她翻了两个身,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问他。于是她将冰凉的手塞进他的领口里,将他从混沌中一把提溜了出来。
“喂,我还一直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啊。”
是了,这两个人一起被揍过,一起睡过,一起躲过大人,还一起翻过墙,这种种因果下来的“情谊”都比白季梓认识的那些只是抄书的同窗的情谊加起来还要多,但是他们依旧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白季梓在心里头默默发出感慨,我怎不知道,她不是就叫李四么?
“我不叫李四。”为了一场打斗的再一次发生,李姒初决定先开口,“我叫李姒初,姒,你晓得那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么,我同里头的女角儿一个名啊。”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好骄傲的,甚至还有点不吉利,不过她在脑子里走了一遍解释的方法,想来想去还是用褒姒举例子最恰当了。
单纯如小郎君,兴许没读过多少前人的故事,但拜说书人话本子的口口相传,即便是阿宅如李姒初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的,更别提整日往外排的小郎君了。
白季梓被这样殷切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他将头扭到一边,闷声闷气道:“我,我知道的嘛,你不用解释了。给自己扣什么帽子啊,丑死了。”
滚,你才丑!
李姒初又在心里头默念了几遍大姐姐不同小屁孩计较,硬生生将吐槽的话咽了下去,戳了戳他。
“喂,那你叫什么。”
“我叫.....”他顿了一下,在被窝里将李姒初的手抓了过来,一笔一划地在她手心慢腾腾的写,良久才道,“喏,你会了么?”
“白季辛?”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发愣,这什么怪名字。
“不是!”白季梓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地炸起,坐起来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应当噤声,于是又捂着嘴躺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我叫白季梓了。就是可以用作木材的那个。”
“你说什么?”夜太静,他的声音太小,如蚊子一般嗡嗡嗡的,同刚才完全不一样,实在是进不了她的耳。
他默默抽出被子的一角搭在耳朵上,然后用手死死捂住。做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样子,然后沉默地将头埋在被子里。
但李姒初何许人也,这馋虫的味儿一旦被勾起了岂能如此简单放下,她又是哈气又是戳腰的,硬生生将那人弄了个大红脸,扯着被褥瞪她。
“李姒初,你要脸不要,男孩子的腰也是你能随便戳的么!”
她白眼一翻,心说咱俩都睡一块儿了还在乎这儿有的没的,又见他一副被轻薄的样子,感慨了一下这小孩怎么这么可爱啊,于是将手收了回来。
“是白季梓了。”
白季梓啊.....她在心里头默念了一下,又戳了戳他。
“唉,这名字还行啊,你为啥不愿意说出来。”
“都说了不许碰我腰!”他毫不客气地拍掉了她的手,这一下去毫不含糊,是他同旁的郎君打架的阵势,与他先前同李姒初打闹的那些全然不是一个概念。
这一巴掌下去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她举起手,看着自己微微肿起的手背,红了眼眶。
“你这人怎么这样.....”
凭什么啊,又不是她弄坏胡七的书,也不是她让他□□的,被江武发现了走不了也不怪她。她不在乎繁文缛节让他在床上睡,他,他还打她。
她越想越委屈,泪珠子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含含糊糊地咬着牙关说话,嗓音带着一点点哑。
“你真坏,我再也不要同你玩了。”
第12章 、姐姐
天蒙蒙亮起的时候,三小姐不知怎的突然闹了病,哭着喊着要江武哥哥带她去找爹爹,众人来不及多想,便急匆匆地带着她寻医师去了。
海棠苑人本就少,这一趟去的几乎是将院子里的人全带走了。只留下个没了牙的阿婆吭哧吭哧地用竹枝做成的笤帚扫落叶。
此时此刻,谁也没看见在屋后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穿的圆滚滚的小豆丁哼哧哼哧地爬上了三小姐做的小木梯,双手一撑,便趁着太阳还没探头之时便就翻到对面去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昨天夜里与三姑娘闹了矛盾的白小郎君。
白季梓拍了拍衣服,有些懊恼。
他不傻的,虽然李姒初昨天夜里哭过一场之后便再没说什么了,一早起来后还装病将人引走给他回去的时间,但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邻家的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
他懊恼地挠了挠脑袋,贴着墙根坐下,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嘛。
他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让李姒初帮忙抄个书啊,怎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他抓头发的手越发用力,指甲在脑袋上抓的沙沙作响。这抓着抓着,他又想起李姒初说的话了。
是啊,他明明可以放下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