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衣袖顺着往下滑落,露出白瓷一般的手臂。
原本就打量着她的富家子弟眼睛都直了,咵嚓收了扇子,呼朋引伴往这边走来。
老爷爷瞧见,垂下眼皮,把灯笼递到越朝歌手里,小声道:“姑娘这耳坠子太值钱,这灯笼权当老爷子送你了。你千万小心着后面那些人,来者不善呐。”
越朝歌提着灯笼,固执地把耳坠子勾在他的灯笼架上,转身看向那几个富家子弟。
那些富家子弟瞧见她的正脸,一抹下巴,加快了脚步,把她团团围住。
“小妹妹,一个人啊?”
“喜欢灯笼,哥哥给你买呀?”
“除了郢陶长公主,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芳名?”
他们无礼荒诞,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浅薄得令人作呕。
越朝歌甚至不屑搭理他们,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鲤鱼灯笼。
未想,那富家子弟劈手一夺,抢了她的灯笼扔到一旁。灯笼摔在地上,支架全断了,胖胖的鲤鱼瘪了下去。
“哥哥还不如灯笼好看吗?从了哥哥,以后要多少灯笼,有多少灯笼。”
他自以为眼前的姑娘不经世事,会被这种表面的利益引诱。又或者,他们就是想看纯洁小姑娘恼羞成怒的样子。
再三的冒犯终于触怒了越朝歌。
她赫然抬眼,勾起唇角。
一股无人能及的高贵气势陡然荡开。她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仿佛盯着一群蝼蚁。
红唇轻启,她缓缓浅笑道:“想要人皮灯笼,也可以吗?”
富家子弟们没听清,“什么灯笼?”
他们也无所谓了,“什么灯笼都可以,包你满意。走吧——”
说着,竟胆大妄为要上来牵她的手。
越萧溜了兰汀一圈,回来的时候,恰巧撞见这一幕。
他眯起长眸,深邃的眼瞳迸发出无限杀意,竹叶银镖陡然出手,带着主人的怒意,径直贯穿了三个人的手掌心,最后钉入街道的砖石缝里。
前后不过一瞬。眼见他们的血就要溅到越朝歌身上,越萧飞身一跃,荡开黑袍,裹着越朝歌退开十步之遥。
富家子弟们没缓过神来,盯着半路杀出来的这尊神仙,刚要迸发怒意。
其中一人感知到手上的疼痛和温热,才发现他们三人的手掌都已经被杀了一个血窟窿,此时正往外涌着鲜血。至此,三人才后知后觉,抱团哀嚎起来。
越萧隔着黑袍圈住越朝歌的腰,兜帽之下,锋利的眉目冰冷无比,睥睨着那三个人间蝼蚁。
肃杀的气场叫富家子弟直觉惹不起,可让他们忍气吞声也不可能。其中有个人叫嚣道:“有种、有种留下你的名字,爷不娶你当妾摆布你,小爷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越朝歌觉得好笑,她微微抬着下巴,道:“本宫的名字,郢陶府,越朝歌。”
“你且等着!”那人握住手腕,指着越朝歌道,“好生准备着。”
另外两个人听到“本宫”二字就已如遭雷击,见同伴还口出狂言,心急如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郢陶府!长公主!越朝歌!”
那人理智回笼,整个人僵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越萧低头道:“兰汀应该很快回来。”
越朝歌道:“那便走吧。”
越萧:“这两个人……”
越朝歌朝他们看去,大声道:“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啊?”
三人听问,膝盖一软,当街跪了下来。
他们颤抖着,闭口不言。
当今陛下是郢陶长公主的义兄,从来最疼郢陶长公主,据说得罪过她的官宦,阖族都要倒霉。他们平日是没想着读书为家族增光,可也不想因为自己把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越朝歌见他们如此,也不再追问,目光留恋地看向摔在一旁的鲤鱼灯笼,有些惋惜道:“走吧。”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心下惊慌,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
风从脸侧刮过,头上的金钗步摇叮铃作响。万家灯火在脚下如步步金莲,盛放得柔和好看。
不一会儿,两人落在醉春楼门前。
越萧的手从曲线完美的腰上撤下,隐在兜帽下的脸火烧一样发热:“多有冒犯。”
见他为所谓的“冒犯”道歉,越朝歌抱着他的手蓦然一松,移到他充满弹性的胸肌上拍了拍:“本宫也冒犯了你,扯平了,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撤了手,抬步往前走去。
她走前面,在越萧看不见的角度里抬手捂住了心窝,那里跳动的速度快得不像话。
越萧只觉得手心麻麻的。他的手掌握过各种刀剑,却是头一次握住女子细软的腰肢。
他抬头看那抹娇小的身影,轻缓地吸了口气,提步跟上。
醉春楼的确是家酒楼,却是有歌姬舞女陪酒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