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果然，年轻的教主，将眼神落在棋盘之上，他的黑子，已被吃得寥寥无几。

    忽然，那歌声停了下来，顿了又顿，眼看轻柔的风，就要把那声音吹走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域，面色沉静如水的神教教主，在同他最忠心耿耿的*对弈。

    那一排纸上的字迹，虽污了大半，依稀可见，纸中央，有个女子的名字。

    所以，她不必问，也不想问。

    顿了好久，低头却看见那一片墨迹，他本想临一遍口中念叨着的诗，如今怕是不能。

    下过雨的天空，透着湛蓝，那种蓝实在过于罕见——

    面前的汲寒烟，有些暴躁地摇摇头，他们兄弟早已不理会江湖恩怨已久，只是当初在这里落脚，也想给那些和自己一样的人，一个回头的机会。

    她脖子间，

    对坐的男人点点头，望向远处的雪山。

    “朝廷还不知，是我们兄弟吧？”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是，有一张命运的网，要从天而降。

    一个少女从林影中出现了。

    这一处清寂孤幽的村庄，位于岭南不远，恰如世外桃源。

    “是啊，我想她了，很想，很想。”

    十六七岁的年纪，蕊黄衫，桃罗褥，额前几缕乌亮碎发，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行动间，竟然真的有两只蝶儿，围着她打转儿。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司命，你的棋艺，愈发湛了。”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深处炸开来，酸酸涨涨，满嘴苦涩。

    他至今，还未碰过她，或者说，他还未碰过任何人。

    “教主，”司命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因为您的心已经不在这盘棋上了。”

    无数个无眠的夜里，她睡不着，望着那洒进来的一地月光，听着枕边男人平稳绵长的呼吸。

    密丛中，隐隐传来枝杈摇曳拖依的簌簌之音，紧接着，悠扬的声音响起，依稀是个少女的声音。

    皇帝猛地睁眼，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卷五 重华 098

    池上海棠梨，雨晴红满枝。

    她咬住唇，不敢发声，不敢吵醒他。

    司命落下一枚白子，轻笑道。

    香川走到窗前，在清水里濯了濯手。

    来人眉间尽是忧思，一张刚毅的脸上，眼中灼灼。

    “朕，打算亲自去看看，那无往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寒烟也觉得怅惘，说完，叹了一声。

    声音柔嫩清脆，咬字清晰，曲声悠扬。

滴水皈依大海，再未出现。

    来到无往城，就要放下过往，放下执念，放下杀戮，放下一切。

    窗外笼着深山中特有的薄薄雾气。

    耳边是由远及近的驼铃轻响，叮铃铃，叮铃铃……

    脑后长长的发，编成好多辫子，看样子，是妩媚多情的苗女。

    “教主，属下承让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胜负已分。

    于是，可悲的是，天地间，又只剩了他自己。

    蓝得如一汪水，浮波点点，涟漪丝丝。

    是因为，永失我爱么？

    那个人，脾气愈发古怪了——

    韶华的年纪，却守着一个男人，忍着一份寂寞，她独处的时候，也会怅然。

    她进两年，却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朵澜。

    威严的教主略一颔首，毫不吝啬地赞扬着。

    举止从容，手握羊毫，男人叹了一句，一个分神，手上的笔尖，淌下一滴浓墨，氤氲了雪白宣纸，化开来。

    “二哥，可有大哥的消息了？”

    “香川，你这边倒是雅兴，我看，这朝廷都要出兵，来铲平这里了！”

    松木特有的清香，被山风袭来后连着那绵绵的香气，吹进房间。

    他望着窗外的秋景出神，浑然不觉，眼前好像又浮现出生动鲜活的一张脸来。

    心里一紧。

    胡贵妃聪明地没有开口，她是自幼就被父母寄予厚望，训教成标准的高贵妇的，何时出声，何时闭口，拿捏得最是好。

    汲香川不知朝廷为何，要将视无往城为眼中钉中刺。

    男人二十几岁，不知为何，面容却那般宁静安然。

    他总是翻身后，轻轻拢住她的肩头，灼热的体温暖着她，喊一句“澜儿”，便沉沉睡去，连嘴角，都是勾着的。

    男人听了，却只是歪歪嘴角，然而，兴致断了，干脆放下毛笔。

    “我每个月都派人去找，可是，回来的都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