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折磨（nue豹）

    （06）

    豹真的想要忘记这一切。

    仍在第二天的七点半起了床，逼迫自己也没办法再多睡一秒，被褥里还残留着他的奶香味儿。

    起身去了浴室，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放了热水泡那条小毛巾，浴室角落还散落着猫咪图案的凉拖。

    早餐还是点了两人份的粥，连那只小碗也先大脑一步被摆上餐桌。

    豹盯了那只橘黄色的小碗一会儿，牙关咬得死紧。

    这算什么呢。

    豹觉得自己骨头贱的很。

    明明都已经把那只碗摔碎了，现在又像狗一样狼狈地带着手上的伤口拼凑碎片。

    更可笑的是。

    他想：

    颜其姝那小孩看见他的小碗被摔碎了，又得和他生气了。

    ————

    那只碗到底是拼好了，不过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这只碗是颜其姝自己带来的，不是大厦里供应的那种瓷白的碗。

    至少大厦给他这一层供应的是那种白碗。

    他没管手上被刺出来的伤口，随便舔去渗出的血液了事。

    豹抬手小心翼翼地将颜其姝的碗放进柜子里，然后起身去了电梯口，挨着玻璃门坐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虽然在这栋大厦生活了很久，但是其实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每一层住着什么人，不知道大厦详细的运行规则，不知道关于颜其姝的一切。

    之前他没想着去了解这些，现在却疯了一样想要去了解。

    算了。承认吧。他就是在想他。

    他闭着眼睛沉思着，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闻声看去。

    一只保姆机器人灵活地攀上柜子，打开柜门，把那只刚刚用胶水粘好的小碗用机械臂抓出来，然后向机器人专属通道移去。

    说是通道，其实就是一根贯通整栋大厦的管道，口径很小，只能让一只机器通过。

    豹神色一凌，正像一只猎豹一般敏捷地冲去，迅速截断了机器人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

    他想从机械手里将那只碗拿出来，可机器人把它钳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您无权干涉。”还是那冷冰冰的电子声。

    “你拿的是我的东西。”他一只脚踩上机器人的机身，死死碾住。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和它僵持着。

    男人的表情很冷，眉头紧紧皱着，全身的肌肉绷紧。

    他的代号是豹，原因就在于他超出人类能力范畴的速度和力量。他是天生的捕食者，危险而暴戾。

    “这是‘猫’的专属物品，您无权干涉。”

    豹眉头锁的更紧了：“这是他要拿走的？”

    “您无权干涉，请您离开。”

    他眉头一松，忽的露出个笑，脚上的力道卸了一些。

    机器人被松开，预备继续沿着既定轨道离开，却又被重新狠狠踩住。

    “叫他自己来拿。”他的声音带了点哑。

    “听懂了吗？叫他自己来拿。”

    机器人的机身已经有了轻微裂痕，顿了两秒才回复道：“……您无权干涉。”

    “是吗？”豹轻笑一声，然后敛住笑意，俯身拎起那只机器人，往墙上砸去。

    这只机器人只是保姆机器人，并没有攻击性能，所以面对豹的攻击，只能勉强用机械臂格挡，却全无作用。

    它被捡起来又摔到墙上去，力道大得吓人。

    它相对来说较为脆弱的机身根本撑不住这样的摔打，没过几下便破裂了。

    “还是我自己去见他吧。”

    语气稍稍放软了些，但声音仍然冷硬。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拳头却攥得紧紧的，略长的指甲陷入皮肉，连带着刚刚手上的伤口一同流出血来，狼狈极了。

    保姆机器人没有了动作，蹿着噼里啪啦的电流，试图自我修复。

    豹上前将那只碗拿来，但没有再把它放进柜子里。

    他无数次杀人和无数次濒临死亡的时候从来没有认命过。

    见过他的人都怕他的眼睛。

    凶狠的兽瞳，死死盯住猎物，仿佛直到断了最后一口气，他都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攻击、捕捉、杀戮。

    现在他用这种眼神看着那扇电梯门。

    确实没认命。但也确实认命了。

    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