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看了一眼,眼皮一跳,嘴里有些发苦,不免替孙绍着急。孙绍这都干的什么事啊,其他人还好说,这沈玄的老子沈武干脆就是被孙权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杀掉的,孙绍居然把他留在身边。他点了点头,示意沈玄有话直说。
张昭一愣,犹豫了半晌,缓缓摇头。
说起来,其实虞翻的身手并不在孙绍之下,真要较起劲来,孙绍想把他拖出舱可不容易,可是他没什么兴趣和张昭纠缠,孙绍一拖他,他顺势就出来了。下了飞庐,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解的问道:将军,他怎么到南海去了
张昭嘴角抽动了两下,捻着胡须想了半天,才谨慎的说道:你忘了魏家家主魏滕先是差点死你父亲的手里,后来又差点被至尊处死吗你难道不知道,盛宪被杀之后,盛宪之子盛匡逃到中原去了吗你跟他们来往,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至尊的命令,我怎么知道孙绍有些后悔,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含糊的应道。
孙绍重新上了飞庐,张昭还在生气,见到孙绍,扭过脸去不理他,张休一脸为难的向他投过求助的眼神。孙绍握起拳头掩住嘴,咳嗽了一声:老师,虞仲翔颇有古直之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师养气多年,又何必和他生气。会稽的诸位大贤都到了,等着一瞻老师风采,老师可不要让他等得太久了。
是死人了。还提到封门的事,这可谓是真戳到张昭的心了。他拍案而起,须发贲发,手指着虞翻就要开骂。孙绍一看,顾不得自己不爽,连忙起身将虞翻拖了出去,同时示意张休安抚张昭,别把老头气出毛病来。
默之,退下。孙绍及时的喝住了沈玄,挥手示意他先出去,然后躬身说道:老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确实没有太多想法,只是他们帮我修了船,我给他们事先答应的好处罢了。至尊圣明,我想他会理解的。
沈玄见孙绍面露紧张,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吴郡后进沈玄,敢请教张公。
孙绍笑了笑:都是忠心为国,有什么分歧,大家商量着解决就是了。张公谋国多年,经验丰富,有他坐镇南海,正好克制我们年轻人的浮躁,这是好事。至尊这么安排用心良苦,岂会有错
你先去,我洗洗脸,换身衣服就来,既然要见他们,当然不能太随便了。
沈玄再行一礼:先父被人诬以谋反,请问我沈家现在是不是就是叛逆
盛孝章为至尊所诛,难道盛家就不是至尊治下的子民魏周休曾冲撞过至尊,难道魏家就是潜在的叛逆
孙绍暗自笑了一声,这话听起来是对,可是根本行不通,你倒是坦荡荡,想骂就骂,可是现在怎么样要不是我捞你,你还在建邺吃瘪呢。不过场面上,他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多谢老师教诲。老师,客人们都到了,你
这可不是一个好安排。虞翻沉下了脸,有些担心的说道:张昭泥古不化,又是你的老师,以后怕是会掣肘。
孙绍愕然,他哪知道这些啊,虞翻这是做的什么事啊,怎么找来的全是跟孙家有仇的
哈哈哈孙绍大笑,推了推虞翻:先生先去帮我招呼一二,我把老师请下来,然后就去。虞翻也笑了一声,大步走了。五十步的人了,走起路来和三十步的汉子没什么区别。
孔家的孔竺,还有魏家的魏休,盛家的盛固
虞翻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军所言甚是。客人都已经到了,你还是快点过来吧,我跟他们讲的条件,他们觉得太好了,不敢接受,要将军亲口应承才行呢。
他们都帮了忙啊,所以要来分好处。孙绍笑着应着,可是一见张昭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连忙收了笑容,小心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张昭的脸一红,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他也冲撞过孙权,难道他也是潜在的叛逆。沈玄这些话问题很难回答。要是按他这个道理推下去,那孙绍从向他求学开始,就是心存不轨了
张昭听他说得好听,也觉得和孙绍生气没什么意思,缓和了脸色,问道:会稽能有什么大贤
将军,张公的话,有一半是对的。沈玄开门见山,一点弯子也不绕,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为什么投入将军门下,将军肯定是有想法的,我也不想隐瞒。不过,先父死得冤枉,我沈玄不服,这一生,绝不会为和那些小
张昭有些惊讶:魏家和盛家的也来了
张昭感慨的摇摇手,打断了孙绍的话,忽然说道:奉先,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相信你不会那么笨。可是我要告诉你一点的是,既然你心里没有其他想法,你就不要缩手缩脚的,凡是你认为应当去做的,你就放手去做,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人觉得你别有企图。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只有心里有鬼的人,在做事的时候才会瞻前顾后。
喏。孙绍应了一声,向张休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转身向舷梯走去。沈玄站在门外,见他出来,连忙跟上,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到船边说话。孙绍不解,可是见他神色郑重,只好跟了过去。沈玄站在船头,挥挥手,当值的士卒会意,连忙站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