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贾瑛的“肃靖行动”之时,嘉德心中对贾瑛便万分的满意,这个臣子明白他想什么,更关键的是还能办好事。
嘉德轻哼一声,脸上却浮起笑意。
“是。陛下,昨日,臣与肃忠亲王一道去了城西的门头沟。”
贾瑛欠了欠身子。
既然要做近臣,拍拍马匹低低头,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陛下所言甚是。”
“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进宫了?”嘉德放下手中的事情,转过身子问道。
贾家就是贾瑛巢穴,只要大树愿意,轻轻摇动树干,巢穴就会失去承重的枝干。
给皇帝送礼物,这要是让御史们知道了,估计又得一阵弹劾,不过贾瑛懒得理会这些。
“京中,甚至宫里的石炭都出自门头沟,门头沟附近的山石土层之下,有大量的石炭资源,臣想开建一个官办石炭矿场,如今正缺人手。那些罪囚虽说有许多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按理说应当依律惩处,可法之本质在于规正,而非杀戮,与其将这些人关到来年秋后问刑,不如将他们带到矿场劳作,以赎其罪。况且,这些罪囚之中,还有一大部分罪不至死,可若轻易揭过,又显不出律法威严,所以......”
皇帝的信任与好感,为贾家增添一分存活下去的希望。
嘉德点了点头:“你不说,朕也想问你呢,一千六百多人,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们?总不能都关到刑部和大理寺的大牢吧,也关不下那么多人。”
“谢陛下。”
皇帝没有发话,贾瑛自然不好起身,双膝跪地,直起了腰身,正色说道:“陛下,并非臣有意拖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臣之所以敢拖沓,那也是陛下给臣的底气。因为臣明白,关键时候,会回护臣的只有陛下。臣的翅膀再硬,也是要归巢的,而大乾,就是臣依傍的那颗大树。”
贾瑛让传旨太监给他带回来的,不仅是那些供词,还有一份名单。
从上次封赏之后,贾瑛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过皇帝了。为此,他今日特意入宫请见,还带了一些入冬前,南疆最后一批运来的香料尖果。
做为他信任的臣子,偶尔做些出格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他是天子,天下万事万物都归他左右,又岂会护不住一个忠心的臣子?
嘉德坐于榻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贾瑛,冷哼一声道:“你还有功夫来见朕,朕以为,这全天下就你一个大忙人,连朕的旨意都可以扔在一边不管,还要朕派人去催。”
嘉德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朕听说你给那些被派去扫大街的罪囚,起了一个新词汇,叫什么‘劳改犯’?可是此意。”
嘉德轻笑一声道:“平身吧。”
这份名单上,记下了所有因各种原因被保下的“漏网之鱼”。
贾瑛顿了顿道:“陛下,是关于那一千六百多名囚犯之事。”
“说重点。”嘉德蹙了蹙眉道。
只是君臣之道,不能只有皇恩浩荡。
说着,嘉德很是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到底是翅膀赢了,不需要再借力了。”
礼物贵不贵重不重要,掌握万疆四海的皇帝也不缺这些,关键是臣子的一份心意。
“门头沟?”嘉德对这个地名有些陌生。
“臣近日来又两件事。”
贾瑛看了眼戴权道:“臣给宫里的娘娘们带了一些香料,还有南疆的一些物产,一并都交给了戴公公的人。”
当然,嘉德也不会只听信兵马司和巡防营的一面之词,他自然也有办法去辨别贾瑛提供的情况是真是假。
“还算你有孝心。”嘉德笑了笑道:“另外一件事呢?”
嘉德最喜欢的就是贾瑛心里有分寸,知道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该出力的时候不会惜力,更不会惜名。
“哦,那两件事?说来听听。”
贾瑛会心一笑道:“正是此意。”
人贵能识大体,晓利害,知分寸。
“石炭能生火取暖不假,可据朕所知,京中百姓还是用木材多一些,且石炭价贵,百姓如何用得起
贾瑛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回陛下,臣曾听傅大人说起,朝廷国库不济,财政匮乏,而陛下又欲大行天下,朝廷处处都缺银子,臣就想着,怎么也该替陛下分忧才是。”
“交给你?按我大乾律令,兵马司羁押罪犯,取供之后,该交由法司拟罪发落,你要这些人做什么?你又准备如何处理?”嘉德疑惑道。
自己太年轻了,四十岁之前,能成是不要想了,那就只能走近臣之路了。
“嗯,臣的意思是,陛下能否将这些人都交给臣来处理。”
贾瑛和杨佑事情办的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巡防营,必须得是他信得过的人掌握才行。嘉德不愿意再看到,皇宫里突然出现了数百名此刻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臣贾瑛,参见陛下。”
对于皇帝的有意敲打,贾瑛心知肚明。